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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媪说的, 也正是宁纾所想,那日宫变,她被梁樾赶了出去,之后参与屠杀的人如今都是守口如瓶, 而宁酉不过是比傀儡好一些的摆设,根本什么都问不出来。

都说梁樾死了,但是没人见过他的尸体,只是被那些当权的人葬入梁王陵。

所以此时梁王陵发生这样的事,宁酉动这样的心思也很是正常,只是怕梁王陵遭到破坏比较严重,什么都查不到。

“公主要不要去看看?”卷媪心下忧虑,忍不住多嘴:“大王想知道相国是死是活,公主难道不想知道么?”

“不想知道。”宁纾在榻上翻了个身,把头埋进被褥,闷闷地说:“他死了。”他是清醒的时候死了,不曾受辱,也不曾疯癫,他说他始终爱她。

卷媪只得退下,但又十分心疼,临了说了一嘴:“据说相国是与季氏的女君合葬的,公主不妨去瞧一瞧,或许瞧见了人家一对,就能放下了。公主不要嫌弃我人老话多,公主年轻,总这么惦记着是耽误了自己。”

卷媪走了,宁纾枯坐了一会,直到关节微微僵硬,天际显露鱼肚白,内心的情愫仿佛漫生的野草,冲破一切防备和自持,延伸至无尽茫茫的远方,才站了起来,挑起灯,悄悄离开遣云宫,孤身走向为政殿。

薄薄的披帛曳过露珠凝结的草地,发出沙沙的声响,灰蒙蒙的天色下,只有她一人挑灯而行,火光未能照见的地方是长长的身影。

不知道是这条路太过熟悉,太过漫长,还是她心里埋藏的画面太多,以至于看到为政殿在眼前的时候,似乎里头还亮着灯,梁樾彻夜未眠,仍在忙于政务。只消她踏进殿门,就能听见他说:“公主是来看臣么?”

宁纾踏上台阶,惊动了守卫,很快漆黑的为政殿里亮起灯火,宁酉披着外袍走了出来。

见到哥哥略带担心和薄怒的脸时,宁纾才恍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