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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坛结束,将士启程,相国就匆匆穿过杏花雨的薄幕回都城,国巫乩心里实在放心不下,也跟了上去。果然他不是回府,而是进了宫。远远瞧见宁纾公主在遣云宫的廊下喂狗,不过和她在一起的不是相国而是新任大王的祖父,宗正宁稗。

宁稗最近一直身体不大好,居家养病,作为王室宗正,灭国之战的祭拜都不来,反而跑来宫里看即将登基的孙子,可见身子好不好根本就是人心好不好。对于这个墙头草软包,国巫乩没什么兴趣,再度絮叨了几句服药的事,直到梁樾的不满显露于色,才告退离开。

而宁纾一边喂着梁樾送来的狗,一边听宁稗的吞吞吐吐。

这条狗虽然看着凶,却很是肥胖,胖到她觉得走不了多远就要累死的程度,也超级能吃,不多时已经吃了一个成人三天的饭量了。

见四下宫婢离得远,宁纾终是忍不住了:“王叔究竟想说什么?”

“先前王叔一个劲撮合你跟那……我明知你与晋成的事,还这么做,实在是自私鄙薄,如今我家那孙儿也不知道能活几年,可谓是自食恶果。”宁稗浑身的郁丧之气浓厚得化不开,他垂目唉气:“我听说晋成之前派人救你,只可惜被梁樾揭破,顺带还将杀害大王的罪名按在了晋成的头上。”

宁纾觉得宁稗如今的情况态度转变可以理解,不过有些事情她作为当事人,应该说明:“晋成不是来救我的……”

“我明白的,梁樾耳目众多,我又不值得公主信任。”宁稗目光恳切:“如果公主用得上我,尽管开口,就当我补偿公主。即便是现在开口要我帮你逃走,王叔也绝无二话。”

“你帮我逃走?”宁纾震惊了,这个宁稗一直棉花包的人,居然敢?他疯了吧?

“不错。先前出使晋国见到太子殿下,我就羞愧难当,所以回来就一病不起。我伺候梁樾这么多年,提心吊胆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生怕一睁眼人头落地。可公主比我还难,日日与那魔鬼相处,我无法想象这会是怎么样的日子。”宁稗长吁短叹,愁眉苦脸,看着宁纾仿佛看着半死不活的鱼。

宁稗见到太子哥哥就羞愧得病了?他什么时候道德标准这么高了?

“公主。”说什么来什么,是梁樾,他今日不是去封坛拜将了么?这马上天就快黑了,宫门落钥,他此时进宫?

宁纾诧异:“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