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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绀晃晃脑袋,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传闻甩掉,她见过他发病的样子,的确很是恐怖,那是他第一次发病。在父王驾崩那天,夜战受伤后引发的,已经投降的宗室被屠戮了大半,反对梁王子继位的炒成又被弃市腰斩,宁都整整三个月几乎家家戴孝。那次以后,季武子自责未能尽责保护好相国,于是请辞回乡。

可就算这样,宁绀也不想放手,她一整颗心都系在他身上。终于等到朝臣说完离开,宁绀腿都算了,一看天色果然昏黄的快黑了!

她匆匆现身,将鹤麾送给梁樾。

“虽然天冷酒暖,但是医者说过相国的病要忌酒。”

梁樾笑笑,微薄的酒意令他心情有远超往日的愉悦:“方才那位长者,是在梁国主持泮宫的张子,也是我幼年的老师。如今他愿意来宁都辅佐我,我很是开心。”

见梁樾开心,宁绀也开心地笑了。

梁樾却是见此收敛了笑意:“中书府令前不久与我提过公主的婚事……”

前一刻的开心分享一瞬消失,宁绀如坠冰窟,她张了张嘴,口中全然苦意,尴尬道:“舅舅他说的相国不要往心里去。我其实还不想嫁人。”

“公主待我心意,樾其实心知肚明,但是樾只能辜负公主厚爱了,公主不妨看看朝中各家的青年才俊,其中不乏……”

“相国不要自责,我不要紧的,我想起母妃等我回去用晚膳,我……告辞!”宁绀匆匆打断梁樾的话,转身逃也似地跑了,苦意再也无法压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梁樾放下酒杯,站了起来,头有些疼,似乎发病前的预兆,他服下药,唤了一声,无人答应,才想起方才与张子谈话,叫他们都退下了,而后送鹤麾的寺人换成宁绀,竟是阴差阳错,一时身边无人。

他走出泮宫,因为服药的缘故,身体越发冰冷,心跳也缓慢,眼前的景象有些虚幻。

一时有种还是在梁国旧地的感觉,比如方才张子的迂腐之言,比如泮宫外湖面上铺着一道月光,比如他此刻孤身一人,比如……孟季站在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