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澹扔下衣服,倏然抬头看他,神色有那么点惊喜。要知道武铁匠很少这么坦诚,顾澹问什么答什么。武铁匠一直都在注视顾澹,看他身上残留的淤青,白皙的肤色使得伤痕触目,看他披散的发垂肩,他头发长得真快,去年秋时初见到他,他还是短发。

“你以前是个郎将。”

“是。”

“你是不是弃官跑路,所以你原来的上司才派人来找你?”

“不算是。”

武铁匠的模样悠闲,想来不是什么杀头罪,情节应该也不严重,否则他哪能这般悠闲。

顾澹洗上衣,没留意脱下放一旁的裤子,裤子飘到桥下,他游过去拿。

“那你……”顾澹伸手抓住裤脚,他声音不由自主压低:“对女人也行吗?还是只对男的……”

如果不是顾澹躲在石桥下,武铁匠真想看他问出这句话时的模样。武铁匠好整以暇,换了条腿支手臂,他看天上的云道:“按你们那儿的说法,这叫隐私,我似乎不必告诉你。”

顾澹被他的话噎住,他从石桥下钻出来,看着武铁匠那副不动如山的帅姿,他忽地往武铁匠身上扬水,武铁匠皱起眉头,一脸凶相,顾澹笑得很欢。

阳光耀目,溪畔茭白长叶翠绿招展,溪面水光潋滟,还有那个光着身子戏水,一脸笑得很灿烂的顾澹,这些一并映入武铁匠的眼瞳,成为他后来记忆的一部分。

顾澹洗好衣服,拧干头发,从溪水里爬出来,和武铁匠一起坐在石桥上,午后的阳光不炙人,刚洗完澡风点凉,暖和阳光照人身上很舒服,顾澹舒展筋骨,将身子向后仰,背贴在平滑的石板上,他眯着眼看天上的云。

他不喜欢这个时空,可他似乎有些喜欢身边这人,什么我只是馋他身子这种借口,大概自己都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