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听山贼和孙吉的谈话,顾澹已经弄明白这些山贼来自石龙寨,而他们抓英娘是为了胁迫武铁匠加入山寨。用武力将武铁匠“请”入寨不是件容易事,石龙寨的人五年前和武铁匠交过手,知道他武艺高强,于是另辟蹊径,想经由抓他的女人来达到目的。

山贼这是得到错误的信息,多半是被有私心的孙吉误导。

虽然山贼没有抓到武铁匠的女人,但好歹还是误打误撞把武铁匠的相好顾澹给抓来了,当然这其中的内情,他们并不知道。

顾澹双臂被捆得发麻,他无声挣扎,试图挣松绳索,怎奈那个叫梁熊的方脸汉子把他像颗粽子般扎,结的绳扣相当牢固,俗称杀猪扣,搞不好以前也是个杀猪汉。

顾澹挣扎许久,终于放弃做无用功,他小声对英娘说:“晚些时候,等他们睡着,再想办法。”

顾澹脚被缚无法行走,蹭着屁股挪动身子,尽量靠近英娘,压低声问她:“我们在一座山庙里,庙外有很多松树,庙前是一条溪,你来过这里吗?”

英娘摇了摇头,声音哽咽:“顾兄弟,我不知道这里是哪儿,咱们离村子很远了。”

“你别哭,只要能逃出去,总有办法回家。”顾澹的手腕被勒得破皮,很疼,他龇龇牙,安慰道:“武铁匠和你父亲肯定在找我们,说不定能猜到我们是被石龙寨的人抓走。”

英娘和顾澹一样被绑住手脚,她将脸颊的泪用膝盖上擦去,她很快就不哭了,不是顾澹的话起作用,而是她已冷静下来,知道哭也没用。

“顾兄弟,你怎么也被他们抓着?”英娘一路昏迷,到山庙里才醒来,看到顾澹也在,她其实挺迷惑。

顾澹一声叹息,说道:“我在路上撞见他们,一并被抓走。”此时跟英娘说是听到她叫声才去救她,然后一起被抓,也没啥意义。救人不成反被贼擒,实在有点丢脸。

英娘气恼道:“都是孙吉,他竟敢串通山贼把咱们祸害。要是奴家这回能脱身,定叫阿父把他吊起来,奴家要狠狠打他!”咬牙切齿说出这些话来,以此时的困境,也不过是自我排遣。

如果英娘不是体力不及男子,占不到一丁点好处,她一定跟孙吉和这帮山贼拼命。

虽然只是想象,可也有几分解气,顾澹恨道:“早晚要跟他算这笔账。”

英娘正要再说点什么,顾澹突然“嘘”地一声,示意安静,看向那扇紧闭的门,门外脚步声挨近。紧接着门锁被打开,孙吉举着灯进来,往黑漆漆的屋内照了照,终于照见英娘,淫笑道:“原来藏在里头,你如今在我手掌心里,还想往那儿藏。”

他说着就去拉拽英娘,拽着英娘脚把她往外拖,英娘大叫,双脚猛踢,无奈手脚被缚,人很快被孙吉制住。屋门开着,梁熊站在门口傻笑,他看着孙吉抓出英娘,一脸色相。

英娘竭力反抗,大声怒骂,孙吉用腿压住英娘腹部,双手乱摸,满嘴下流话,他正得意,突然顾澹奋不顾身往他身上撞来,将他撞得四仰八叉,顾澹大骂:“死变态,你别碰她!”

捆成粽子的顾澹用头撞,用肩推,就是不让孙吉碰英娘,孙吉初时惊诧没提防,等他反应过来,他抬脚猛踢顾澹,下脚很狠,顾澹被打得蜷缩在地。

孙吉扔下顾澹,又朝英娘走去,英娘哭骂不止,拼命抵抗,孙吉伸手要扯英娘的衣襟,被英娘低头狠狠咬上一口,孙吉疼叫咒骂,挥拳要打人。

顾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朝在门外冷眼旁观的曹六郎吼道:“她是武百寿未过门的妻子!这样羞辱她,她想不开一头撞死!我看你回去要怎样跟曹寨主交代!”

英娘反抗极其激烈,她是个烈女,岂会任人捏拿。

曹六郎本就为这一通吵闹感到十分厌烦,他终于走进来,一脚将孙吉踢开,斥他:“还不滚出去!”孙吉不敢发作,恶狠狠朝顾澹瞪去,那眼神仿佛要吃人。

房门再次被关上,落锁,顾澹靠着墙,疼得再不想动弹,他问英娘:“你还好吧?”英娘爬起身,带着颤音回:“嗯。”

她把脸埋膝盖里哭了会,又把眼泪拭去,小声问顾澹:“顾兄弟,你怎么样?”

顾澹额上有冷汗,咬着牙说:“还好。”从不说粗话的他,切齿骂着:“狗娘养的,踢得我腰好疼。”他这一天挨过曹六郎的拳头,还被孙吉踢打,觉得浑身疼痛难受,从头到脚。

门外渐渐静下,听声梁熊被曹六郎安排去看守院门,此时夜已很深,四周很快死寂。

顾澹和英娘试着用牙齿解开对方身上的绳索,咬得牙出血也咬不开,英娘摇头道这种绳扣解不开,越挣扎勒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