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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臻缓缓地在c黄上坐了下来,放开了他的手,平和冷淡地抬头道:“今天谢谢你了。已经很晚了,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你了。”如此明白的逐客令,想来不是耳朵有问题的话,都应该听得懂。

叶英章正取过热水壶,往杯子里注水。望着杯子里的缓缓升上的水位,好一会儿才道:“先吃药吧。”说罢,将药和水,递给了她。

连臻没有接。叶英章也一直维持着递给她的动作,似根本没有听见她方才所说的话。他明白她真的是厌恶他到了极点。好半晌,他才道:“那我走了。你休息吧,记得吃药。我明天给你送吃的过来。”连臻摇了摇头道:“不用,我自己会照顾自己的。”

叶英章也不再说话,叹了口气,转身而出。

杯子就搁在她触手可及的桌边,热气袅袅。连臻怔怔望着,呆了好半晌,才伸手去拿杯子,触手已温。和着药片,一仰头,吞了下去。

小时候,她最讨厌生病了,因为讨厌吃药,也讨厌打针。那个时候,父亲总是抱着她,早早买了水果罐头或者糖果话梅之类的,哄半天骗半天,才能哄她吃下药去。

隐约听到有人在敲她的门,她才回神过来。随后又觉得不可能,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找她呢。在这一带,她除玲姐和房东,几乎不认识其他人。

当又一阵敲门声传来的时候,她才敢肯定确实是在敲她的门。叶英章的声音传来过来:“连臻,我买了点水果,饼干,你饿了就吃一点。”

她没有吭声。好一会儿,她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

叶英章,何必呢!大家早就没有一丁半点的关系了。不如放过彼此吧,也给她一条生路。

她晚上睡的并不好,前尘往事纷至沓来。又梦到了他手臂受伤,鲜血淋漓的镜头。她捂着胸口,“啊”的一声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打开了灯,取过手表,显示的是早晨五点十二分。标准的起c黄时间。她几不可闻都叹了口气,人是习惯性的动物,什么都可以适应。

三年前的她,哪一天不是赖在c黄上,睡到日上三竿,然后急急忙忙地下楼吃早餐,去上课。现在,不照样适应的好好的。

只是今天还早了些,她还可以窝一下。只是等下无论如何要下楼,给孟静店长打个电话,跟她请假。医生说要三个星期,唉,三个星期不上班,店里会不会不要她呀!

她思绪起伏,因担心上班的事情,到底还是睡不着。索性起了,翘着脚,一跳一跳地去煮粥。地方小也还是有好处的,就两三步的路,完全不用担心走不了。

可是,等下下楼可是件麻烦事。她不由地叹了口气。左右环顾了一下,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角落里的长柄伞上。不由地眼光一亮,不错,这个可以当拐杖用一下。

小米粥“咕噜咕噜”地在冒热气,她抱着小枕头,怔怔地望着。白烟细细地冒出来,熏的人身上似乎都热热的 。

喝了一碗粥后,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她取过了羽绒外套穿上,拿了角落里的长伞,打开了门。门口处赫然堆着一个超市的塑料袋,大大满满的一袋。

她只看了一眼,弯腰将袋子移开了些,这才缓缓地跨了过去。因右脚完全不能使力,到楼下的时候,她几乎已经要出汗了。

大约是上班时间的缘故,街上路人熙熙攘攘。她一步又一步,总算到了街角处的杂货店。现在这个年头,人人都有了手机,连公用电话都快成历史遗迹了。这一条街也只有这家店还有一部公用电话。

打通了孟静的电话,说明了情况。孟静连连点头说好,还特地叮嘱道:“连臻,这个扭伤的事情可大可小,你要好好养伤。否则造成习惯性扭伤就麻烦了,以后可是要吃苦头的。”又说:“店里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你这种情况应该属于工伤的。我回头跟总公司申请能不能按工伤处理。记住了啊,要好好休息。”

连臻道:“嗯。谢谢店长。”挂了电话后,心里涌起一阵温暖。孟静是知道她情况的,但是从不戴有色眼镜来看她,还处处关心和照顾她。因为她,因为玲姐,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是处处有好人的。

她在杂货店里买了好几包酱瓜,酱菜,方便面,还买了几根火腿。家里还有小米,这些应该够她吃两三个星期了。

她一手拿着塑料袋,一手撑着雨伞,翘着脚一蹦一跳地走着。还没有到楼下,就看到叶英章匆匆地朝她走来,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袋子,怒气冲冲地道:“你怎么能下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