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第七十六章

谢忱山提出来的办法,压根不像是真的想要解决问题,反而更像是胡搅蛮缠,众人听到之后,满眼震惊。

他说,反正现在九重天也是如此混乱,还不如打杀进去!

听听,这话靠谱吗?

那就压根离谱!

九重天不知道是多少人心中的圣境,哪怕现在已经衰败至此,毫无生机,却也不是能够轻易亵渎的东西。

谢忱山那话,倘若不是他来说,压根就没有人听从。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在所有的反对浪潮中,原本对此应该有更大反应的归一阁士却没有说什么。她的眼睛冰冷地看着谢忱山,许久后道:“我觉得不错。”

她竟然是站在了谢忱山这边。

而几位梵天仙山的佛修在犹豫片刻后,居然也是同意了他的看法。眼下大部分强有力的人都站在了他这一边,那此事就毫无疑问被推行了。

但是出手的人并非谢忱山,而是魔物。

只见等他们讨论刚刚结束的时候,就有无形的黑雾从天上狠狠灌下。那力道之大,那冲击之快速,不知是否早就在暗自等候,就是为了这一瞬间的爆发。

那席卷而来的黑雾带着些许幽冥的气息,在穿过北天门的时候,似乎就要将那摇摇欲坠的门牌给贯落下来。可却万万没有想到,这勃发的杀意居然没有成功将北天门给打落,反而像是激发了什么奇怪的变化。

原本的暗淡突然被擦去了。

这好像最初不知道有什么人给九重天遮上了一层淡淡的纱,让所有的色彩与生机都被吞噬殆尽,没有流露出半点的可能。而在凶悍的进攻之下,那一层纱布被撕碎了流,露出了隐藏在底下原本的模样。

最开始有变化的就是北天门。

那斑驳的色彩逐渐剥落,流露出了底下流光溢彩的匾额。

然后便是一个人影。

所有人的呼吸都放轻了些,哪怕他们压根就不需要呼吸,他们沉默地看着那黑雾席卷过了北天门之后的殿宇,紧接着那原本不存在的人,一个一个显露出来,只是那就像是奇怪的皮影戏。他们做着的动作变化的神情都不是对着他们现在的反应,而是存活于几千几万年前时,那一刻记下的神态。

原来斑驳的色彩全部退去之后,就化作了最真实的画面,显然这记录的是一场大战。

值守于北天门的仙兵仙将们在此处不知抵抗什么敌人,只不过那些敌人十分强大,仙兵仙将都无法抵抗。当那些尸体一具具倒下的时候,仿佛无声皮影戏的动作才停了下来,紧接着就是暗淡的灰雾。

谢忱山:“茹障最开始,是在九重天。”

尽管刚刚的天兵天将看起来是在跟无形的敌人搏斗,可是他们也在好奇,究竟是怎样的敌人才让他们如此难以抵抗。而且整个画面中都没有露出别人的模样,仿佛就像是只记下了天兵天将,却毫无敌人的身影。

可如果敌人本身就是无形无体的呢?

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敌人,他们在抵抗的仅仅只是瘴气。

万里空按住一只眼睛,幽幽地说道:“你想说九重天的衰败,就是因为茹障?”他话里话外显然是不敢相信的。

谢忱山:“是与不是,再看看就知道了。”

徐沉水驱使的黑雾正在往里面蔓延爬行,他们自然紧跟上去。虽然这些黑雾会有些阻挡视线,可是在蔓延过后,九重天的角落就会重新亮起来,仿佛回复了当初该有的样子,这足够他们看清楚那些画面的变化。

就如同方才一样,九重天的仙兵仙将们仿佛就是在与一个无形的敌人搏斗,他们厮杀,他们痛苦,他们蜕变成为怪物,但是始终都没有在画面中出现另外一方的模样。而一旦他们被击溃,就会有不祥诡异的灰雾气出现在画面中。

“这不可能,”在一片寂静之中,又有另外一个人提出了质疑,“假如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那些仙兵仙将都远比现在天元大世界的修士要强上百倍千倍,他们都这么轻易被打败了,那我们当初是如何抵御那些茹障呢?”

毕竟天元大世界中虽然少,并不意味着没有他们这些人中有的或多或少有过处理的经验,虽然十分艰难,这也不是不能够做到。

“如果说我们现在所遇到的茹障,只不过是当年稀释了百倍千倍的遗留物呢?”谢忱山自言自语。

而他的话也让大家悚然一惊,再没有其他的话语。

茹障有多严重呢?

它可以吞噬掉一个人的生机,也可以无声无息地毁掉一个存在,在不注意的时候一旦吞噬掉了大半个世界,那这一方小世界也就失去了垂死挣扎的可能。

不是所有的世界都可以像天悲小世界这样死里逃生。

更多的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就彻底泯灭了,没有任何的动静,直到大世界排查的时候,才会发现原来又有一个小世界消失了。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恐怖的东西,但是之所以大世界中对其戒备又厌恶,却没有太多的警戒,也确实是因为这些瘴气没办法真正的对大世界造成什么侵害。

这里的仙人足够多,就算真的有什么地方出现了,也能够很快的解决,所以这些年中从来不曾出现过大规模的瘴气狙击,也就让其没有了可以铺天盖地的机会。

这毕竟是令人惊恐的东西,要解决也是非常困难。

可如果刚刚佛修所说,这不过是九牛一毛的话,那当初九重天所面临的又是怎样的绝境?从他们走来的两处地方,茹障的气息已经跟九重天彻底相融。

仿佛九重天就是茹障,茹障就是九重天!

这是何等的森然恐怖?!

谢忱山平静地说道:“这不是没有痕迹,先前你们看我与徐沉水解决起来像是非常简单的,可是方才诸位已经看过我与他的变化,便知道不能以常人而论。”他非常自信从容地提起自己与魔物的变化,并不担心会有人心生忌惮,或者说那也来不及了。

显然他所提及到的变化,也让诸位想起了先前的法相外露。谢忱山和徐沉水眼下究竟是什么存在,已经足够他们揣有无数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