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的手一轻,酒壶被他人取走。

他用那双迷茫的眼瞧着,那一个、两个公孙谌拎着酒壶吃,酒香溢散,他便生了不满。将那迷糊的事情丢到脑后,他撑着桌面起身,踉跄着扑了过去,撞入温暖的怀中。

眼只看着那酒,馋着呢。

却也缠着。

“也给我一口。”他伸出小尾指,掐着比划,“最后一口。”他讨饶着说,那乖顺的眼便往公孙谌的手中瞧,只欲再喝上一口两口三四口去。

公孙谌摘下颜如玉的面纱,那张粉红如桃李的面容就露在他的面前,那透红的眼尾也有了来处。

“不能再吃。”

公孙谌用着在菩提瀑布旁的口吻说道。

可眼下的颜如玉却没再那么听从了,他只觉得肚中在烧,心尖也在烧,便要吃些冰凉的来浇灌那灼热。听着那冷冰冰的人拒绝了他,他便扁着嘴,试图去扒拉公孙谌的胳膊。

清醒的颜如玉从不会主动靠近公孙谌,不管是哪一个都是。

但现在他可是鼓足劲儿,打定主意一定要再偷咪上一口。

公孙谌的眼里闪过极淡的笑意,见他缠得紧,便当着他的面一口饮尽壶中酒,再当着颜如玉的面将壶口倾倒,放入他的怀中。

就算是再迷糊入醉的小酒鬼,也该明白是半点都不剩下了。

颜如玉抱着失而复得的酒壶懵懵着,歪着脑袋看公孙谌,那清透的眼眸如同雨蒙蒙般有着水汽,不一会,那眨了眨眼,水珠如串,竟是无声无息哭了。

公孙谌浑身冰冷的气息一顿,手指轻柔擦去他眼角的泪痕,“怎这么缠人?”

颜如玉抱着酒壶抽抽噎噎,跟个小泪壶一般,说哭便不带停的,当真是万年坚冰也要让他哭得融化了。

公孙谌抱着他,就跟抱着个小宝宝一般,大手拍着他的背脊,好端端一个修士,竟成了哄人的姿态,“莫要哭了。”

却也是不会哄人。

这声听着比外头的承重柱还要硬。

眼下正好是公孙谌要紧的时间,气息与境界如此,当真是如寒冰一般,就连性格也是冷硬如铁,不容有变。只是那怀抱却是暖的,拍在背上的大手也一下一下,让人倍感安全。

颜如玉便小声了些,仍哭着,却也说话,“你抢,人,不对。”

他竟是一副要从头算账的模样。

公孙谌也听着,“对。”

这个“对”,也不知道是应他那句话,还是强说抢人是对的。颜如玉也懵了一懵,只当他在附和自己的话,便高兴了一点。

他抱着酒壶愣着,过不多时,他像个小老头般长长叹了口气,连哭也停了。

“算了,也是,好事了。”

他慢吞吞地说着,小脸愁愁的,也是极好看。

“刚好,救,不会,再出事。”

他说得颠三倒四,也理不清他的逻辑。

公孙谌想要将他怀里的酒壶给拿走,颜如玉却是一使劲,揣进怀里不给动弹了,小.嘴一瘪就是气,“我,跟你说,我也会生气气的……”他打了个小哈欠,原本的生气被拖得长长的,变成了生气气,有了三分怪异的可爱。

却是不理,拧着眉头继续说道:“不要,总吵架。劝不听,真是,烦人……”

他边说着烦人,却边扯着公孙谌的袖子。

“我想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