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祝久辞和梁昭歌自然是马不停蹄地去了,圣上也没有严厉苛责,简单说了几句就放祝久辞离开,单独留下梁昭歌给他圣旨。

祝久辞百无聊赖在太和殿外面数汉白玉台阶,数着数着总感觉数不对,刚跑到最底下准备再来一遍,隐约瞧见石狮子脑袋上冒出一块桂花糕。

祝久辞:“?”

嘶嘶。

有耗子叫。

祝久辞:“??”

走过去一瞧,裴珩藏在石狮子后面,抱了甚大一盘桂花糕。

糕点上的御字着实晃眼。

一队带刀侍卫恰时巡逻走过,祝久辞骨子里的偷鸡摸狗血脉霎时觉醒,登时拽起裴珩的袖子一路狂奔。

糕点保下了,人也保下了。

二人顺着水廊走到湖心亭坐下,祝久辞喘匀了气苦口婆心劝他御膳房的糕点不能乱拿。

裴珩倒是更疑惑了一些,“以前不都这样吗?”

祝久辞:救命,小公爷私带质子数闯御膳房!当真丧尽天良了啊!

百姓说得对,该打!该杀!该教训!

语重心长的祝氏教育直到一盘糕点吃得差不多了也没说完,裴珩苦笑着转移话题,二人又天南海北地聊到江南鱼米,西北大漠,东南阔海。

亦聊了裴珩这些年的生活。

一人能将深幽宫中的质子生活过得清闲自在、悠然自得、知足常着实不容易。

裴珩其人既是无欲无求的老者心态,却又是给一点糖就开心蹦跳的小孩子。

一点点就满足。

小心翼翼在自己周身画一个圈,外界的声音要是大了,他就尽可能把足下的圈子画得更小一点,尖锐的刺扎进来不吭不响地受着,即便再难受,也不把自己的爪牙冲向外面。

一点点糖撒进自己的小圈子,高兴的可以手舞足蹈跳上两三天。

卑微得让人心疼。

裴珩看着湖面,眼底平静无波,“两国相安,此生足矣。”

祝久辞亦看向湖面,安静下来。金幕洒落水面,大地一片苍茫。

身边的人似乎都有所建树有所追求,不论怎样都在凭着自己小小的身躯做着尽可能的贡献。

能者为国为民,小者宜家宜室。倒是只有祝久辞一人全然没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只闯出了一系列惊天动地的祸事,弱冠已至,一事无成。

不过或许只有镇国将军之子无所事事才能真正体现两国安然无事万世太平吧。

如此想来,养废一个人等于两国和平,着实是一件万分划算的事情。

“最后一块。”

祝久辞闻声转过头,猝不及防被裴珩喂进嘴里。

来不及伸手接过嘴边糕点,也来不及尴尬地说谢谢,电光石火之间他被人从后拦腰抱去,天旋地转落入怀抱,后背撞在那人胸膛,腰际的手臂着实用力了些,桎梏得有些疼。

耳边,梁昭歌说,“走了。”

祝久辞嘴里还叼着半块桂花糕,忽然冰凉的指尖擦过唇齿,桂花糕被整个勾去,面前云袖扬过,一湖鱼儿喜得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