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祝久辞咦一声从地上跳起来,刚要推门进去却被梁昭歌止住,三两句言语后,祝久辞只得唤仆从来加热水。

祝久辞支着下巴在雕花木窗外坐下,院中已全然黑了,琉璃灯一个个亮起来,仆从们扛着烫水已来了三趟,唯一不同的大概是水温一次比一次滚烫。

“二十三座。”祝久辞默默数着。

窗子里梁昭歌的声音顺着热气一同飘出来,“小公爷在数什么?”

“琉璃灯。座式有二十三,挂式有四十八。”

梁昭歌的笑声飘至耳边,“小公爷别数了,昭歌好了。”

祝久辞推门进去,浓重的热气瞬间拥满全身,他甚至怀疑梁昭歌是给自己造了一桑拿房。

梁昭歌倚在檀木桶壁,身上披着新绸,墨发浸透了水,半散在衣服上。

祝久辞拨开浓雾走过去,氤氲水雾下梁昭歌白皙的面容染着浅粉,凤眸被清水映得水亮,眼尾隐约透着浅淡的红意,似是轻点粉黛。

美人出浴,点睛之笔在唇。红如点绛,几乎让人离不开眼睛。

祝久辞暗戳戳收回迷乱的目光,伸手扶住梁昭歌两侧手臂,尽量把所有力量压到自己身上。

梁昭歌轻轻抬腿,纤细的小腿出落水面,清澈的流水瞬间从腿侧滑落,浅白亵裤攀在小腿上,近乎透明,流畅的腿型一览无余。

看着足尖踩到锦布,祝久辞总算帮着梁昭歌安全无虞迈出来。落在后面的衣摆溅起水花,三两滴打在祝久辞手背上,他不禁被烫得暗呼出声。

祝久辞抬起头复杂地看梁昭歌一眼,这水温怕是要烫熟了吧。

梁昭歌面上无异,似乎对这水温习以为常。

祝久辞扶着湿哒哒的美人到榻前坐下,刚松手,梁昭歌抬起头,一双凤眸直勾勾盯着他。

“昭歌谢过小公爷。”

“琴先生何须言谢。”祝久辞在旁边坐下,自己昨夜未读完的书卷仍放在榻案上。

“小公爷回去吧。”梁昭歌说。

“回哪?”祝久辞抬起头。

梁昭歌垂下眼眸,白皙的面容仍带着热气氤氲的粉色,“小公爷不在的时候,我已与国公爷国公夫人说过,此番受伤与小公爷无关,小公爷可回东苑了。”

祝久辞把书卷放下,“不用。我回去了谁照顾你呀?”

梁昭歌低着头没看他,“已安排了侍从和府医,小公爷不必担心了。”

“这……”

祝久辞止了话语,梁昭歌看起来异常坚定。不过此番也好,他若是留在西苑,还得麻烦梁昭歌照顾他,确实不利于疗伤。

祝久辞又在西苑待了半个时辰,一边收拾行囊,一边陪着梁昭歌说话。不过那人只是浅淡听着,没搭几句话,似乎累了。

祝久辞抱着小行囊离开,推开门回头望一眼,榻上那人静静坐着,凤眸只盯着榻案上的书卷。

关门离开。

晚间,祝久辞在东苑歇下,许是习惯了与梁昭歌分享床铺,现下他觉得自己的小床格外宽阔,翻身几圈都摸不到边际。

有点不习惯。

祝久辞又翻个身,整个人趴在柔软的绸缎上,脸埋进衾被里,双手往枕下一伸,突然摸到一冰凉的物什。

他摸索着拿出来,是一枚玉髓。

玉髓温润清透,隐隐散着清凉,形状似方似圆,让人说不准是否有斧凿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