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桌上几个人仰着头朗笑出声,萧岑点头拍着姜城子肩膀直言说得妙。

祝久辞扶额,若是能从这帮朋友中听到有用的建议,上辈子怕是修了庙。

正愁着,面前的酒盅被推开,换上小碗梨汤。

萧岑搭在他肩膀上难得正经开口:“小公爷还是闷闷不乐呀?”

祝久辞抬起头勉强憋出一个笑容。

“别笑了,怪丑的。”萧岑揽着祝久辞坐下来。

“诶,帮小公爷算算。”他朝姜城子努努嘴,“甭逗乐了,今天这招不管用。”

姜城子摩挲着下巴,朝天望着翻出眼白,“讨得美人欢心确实不容易,但办法还是有的。”

姜城子双手撑在桌上向前探身,“附耳来听。”

第18章 寻他

“生辰八字?”萧岑狐疑地看向姜城子,“还以为你要说出什么惊天的办法。”萧岑翻个白眼坐下。

“别急呀。”姜城子一把将人拽回来,他们几个少年围着酒桌勾肩搭背脑袋贴到一处,外人看去还以为他们在商量什么绝密事情。

“诗酒歌舞送金子对小公爷来说自然不是上选,要想抱得美人归,其实要从细节入手。”

墨胖子乖乖提问:“生辰算是细节?”

“那当然了。”姜城子舞起胳膊准备畅谈一番,“美人的生辰到了,你要是没给美人送上一点小礼表表心意,万一错过了,”姜城子一拍手,“那美人会怎么想,你连生辰都忘掉,还怎么会认为你心悦她呢?”

“似乎有点道理。”萧岑拿起酒盅,仰头吞下一口,他拍拍祝久辞的肩,“那美人的生辰是何日?咱几个帮你挑挑手信。”

祝久辞一愣,他似乎不知道梁昭歌的生辰。

“嘶,这可有点难办,不过凭小公爷的头脑几句话不就套出来了?”开光嘴郁闷地把毛笔朱砂收起来,他们几个坐回到座位上。

七十年的女儿红愈品愈沉香,哪怕没有喝酒,酒香也顺着空气钻到肺腑里,将整个人浸在浓烈醇厚的酒桶里面。

“生辰……”祝久辞指尖摩挲在杯沿上。

京城的春日总是多变的,昨日寒风凛凛,明日便普照大地明朗和煦,暖风将桃花香带到京城的大街小巷,钻进胡同深处,飘进百姓家里。

晾晒在院中的衣物随着桃花春风轻轻飘荡,百姓们穿着染了桃花香的衣裳走上大街,到粮铺子买半斤小米,再到酒肆要一吊酒,往西边去听听鼓楼的钟声,眯眼瞧瞧飞檐壁翼,感慨一声能工巧匠,再慢悠悠逛到护国寺街买豆汁儿和焦圈回家。

祝久辞猫一样蜷在闹市口自己的小摊儿里面,眯着眼睛享受午后和煦的暖阳,慵懒而惬意。

闹市口人来人往喧嚣繁杂,但他似乎在这片喧嚣中开辟出一块独属于自己的小天地,当写诗写累的时候,他就安静地坐在那里,以旁观人的角度观察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们,有时是风风火火飞跑而去的孩子们,有时是撑着油纸伞的姑娘,偶尔有步履缓缓满脸皱纹的老人。

这里是京城。

四季流转,人生百态。

祝久辞打个呵欠,重新在小摊前坐好,捡起毛笔润墨,铺上一张宣纸,重新开始工作。

“山中何事?松花酿酒,春水……”半句诗没有写完,一道马鞭啪地一声抽在桌案上,宣纸登时裂作两半,差半寸就要抽到他的手背。

祝久辞皱眉看过去,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满脸挑衅地看着他,骑在一匹招摇的枣栗色高头大马上,黑色长靴蹬着马鞍,小腿绷得笔直,腰背亦高高挺起,穿一身惹眼的红色劲服,袖口绑着黑色束带。

“祝久辞你好大的胆子!”

祝久辞一挑眉,放下毛笔。他掉进这本书中以来还没有听到别人直呼他的姓名,来者都是恭恭敬敬唤一声小公爷,这直呼姓名的他倒是头一回遇到。

他平静地拿起宣纸团成一团,扔到旁边的背篓里,从旁再拿起一张铺到桌上,执起毛笔准备重新写。

“祝久辞!”那少年扔了缰绳,攥着马鞭气哼哼跳下马,大阔步走到他小摊前,一掌拍到桌案上,可怜的小铺子在风中抖抖索索,几乎要散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