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于德喜心领神会,忙下了台阶,向柳重明礼了一礼,才问:“敢问世子爷,府上是否曾买入一名宠奴,名丹琅的?”

“是。”柳重明回答。

这边是他在这出戏里唯一的作用了,只需要扮演一个懵懂无辜的路人,只需要诚实地逐一回答于公公关于丹琅的问话便好。

丹琅是谁,不过是曹侍郎为了答谢他而非要买来送他的下奴而已。

这也就罢了,偏偏丹琅还不安分,一面勾搭宁王,借宁王之手带了皇后最避讳的栀子香进宫,一面利用他的宠信,偷窃账簿。

之前之后的事,无论是曹侍郎受谁的托付将人送他,还是丹琅为谁毒害皇后,抑或是丹琅为谁偷他的账簿,或是丹琅最后因何而死,自然有许多人站出来说话,并不需要他多说一句话。

末了,还是如惯例那样,虞帝教训他几句,令他以仁孝为先,不可忤逆父母,不可再与父母争吵。

他例行向母亲认错,母亲再心疼地抱着他泪如雨下,皆大欢喜。

欢喜得他想呕吐。

认识他们的人心里都很清楚,出了这道宫门后,又会是什么模样。

柳重明的戏份到此为止,他看着虞帝的手势,退在一旁,冷眼见宁王爬去阶下,痛哭流涕地忏悔,不该轻而易举地着了奸人的道。

一面承认是自己带了口脂入宫,一时心慌才瞒着母后把口脂随手丢掉,一面又呼天抢地大喊冤枉。

皇后以手掩面,珠泪低垂,取了头上钗饰请罪,一罚她教子无方,二罚她未周全打理后宫,以致瑜妃蒙冤。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

真是好罪名,柳重明有些麻木地看着他们。

真是好戏,宁王用纨绔模样担下所有罪责,皇后仍是安坐华堂,岿立不动。

一直到从宣政殿退出来,他脑中仍如铙钹铃鼓齐响,心里却很清楚,这一场水陆道场般的喧闹不过是看起来热闹,终究会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这样的结果毫不意外,唯一令他意外的人却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出身唐家分家,自幼与皇后走得近,肯站在这里指摘丹琅,对唐家柳家都有好处。

他猜到母亲为了坐实丹琅该死,必然不会局限于一本无足轻重的账簿,却没想到母亲为丹琅安下的罪名是,下毒。

被好意带回侯府的丹琅向柳夫人下毒,就像被柳世子宠爱的丹琅偷账簿给外人一样不可思议。

可后者发生了,前者也就无人质疑。

他在意的是,母亲那里为什么当真拿得出证物,毒|药这种东西,是母亲想拿就拿得出来的吗?

还是才派人去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沉舟九岁逃跑【下章讲,前文也提到过】十岁的时候哑了一年,所以摘牌【之前也提到过】,给他送饼吃的就是柳重明ps:不用担心有糖是我被影响了,我有存稿啊,这些都是上个月写的了,所以就算打洗我,剧情该怎么走还是怎么走,刀和糖一个也少不了,安心看吧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不会因为评论区的哀嚎改剧情的23333,除非发现了逻辑不合理番外倒是可以随便写写,so如果有想看的,随时留言,我会逐一记下来,尽量满足

第61章 隐痛

许多事情疑点重重。

若是平日,柳重明必然会想着回家去找人商量,可家里那人眼下的情况糟糕透顶。

他有心急着回家,却因为要将宫里的事知会白石岩,不得不先出城一趟。

几天没回家的白石岩被晒黑了一大圈,一肚子牢骚地拉着他钻进帐篷里,不能喝酒,就只能灌了两壶茶,愤愤不平。

“当个闲人可真好,你怎么还不去大理寺报到!天天跟这儿晃?”

“你怎么就见不得我好?我哪里闲了?”柳重明一脸疲惫,给他看靴子上的灰:“忙着呢。”

白石岩嗤笑,问道:“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