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誉沉声道:“法律确实是如此规定的。”

盛家三人都僵住了,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从他们的表现,俞鹿就更加确定了一开始的猜测——盛家这三人,在本地横行霸道惯了,根本没离开过昆西,接触外面的世界,也对外来的知识分子也很傲慢,沉迷于当土皇帝。是真的不知道外界已变化了,观念还停留在过去。

其实不止是他们,昆西村寨里的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听这样的内容,都很惊讶——村寨里的学堂是教他们读书写字的,并不包括这些生活里很少用上的法律条文。

在一片寂静中,俞鹿不慌不忙地从怀里取出了一张折得很好的纸,扬了一下:“这张赔偿单,也是竹南的父亲,在四年多前签下来的吧。”

盛司令此时心神大乱,闻言,陡然警觉,冷喝:“是又如何?即使那丫头不用负责,她爹知道责任在她,要赔偿我们家损失,打下欠条,这也不许吗?”

“当然不是了,你们两家人的协商,法律是不能干涉的。”俞鹿喝了口茶,润润喉,不慌不忙地道:“不过,《西南民法典》里面有一条规定,此类偿还欠款的文书,利率不得高于地区法律规定。盛大人,你这张欠条的利率,比最高限度要高上十倍。这么多年高出规定的那部分利息,都应该自动充入欠款里。这么算下来,你们还要倒找钱给竹南家里。”

林伯誉笑了笑,道:“确实如此。”

盛家三人,呆若木鸡地望着俞鹿。

阿恪的呼吸慢慢变深了,从刚才开始,他觉得椅子上那少女,炫目得他移不开视线。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模样。不是那个娇气任性又爱发脾气的千金小姐,而是一个见识过广阔的世界,有学识,有底气的在发光的女人。气定神闲,胸有成竹,迷人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