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身后,阿恪踏着夜色,出现在了灯笼下,暗红的光在他下颌处晕出了一层影。那袭暗蓝近黑的袍子之后,藏着一个也就十岁出头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抓着兄长的衣服,是个美人坯子。想必一定是阿恪的妹妹——竹南了。

村长洪伯的孙子阿齐跑了过去,脆生生地叫了一声“桑叔桑婶”,让他们先去院子中间等一等。竹南紧紧地抓住了阿恪的衣角,圆溜溜的眼扑闪了一下,显然很是不安。

阿恪拍了拍她的肩,低声安慰了一句,竹南点头,做了个手势。

俞鹿的视线定在了竹南的手上。听小恩说,竹南很小的时候落了水,发了一场高烧,从此就不太会说话了。与父母交流的“说”大多都是用手势交流完成的。

阿恪仿佛敏感地感觉到了她的注视,抬起眼皮,迎向了俞鹿,心情有些复杂。

昨天在溪边的事发生后,俞鹿就回去休息了。他也知道,是自己的原因,吓到了她。今天一早,再次来到了俞鹿的院子前,就已做好了会被她发脾气斥责的准备。

只是,从天光微亮,等到午时,他一直站着,都听不见屋子里头有动静。

快午时的时候,小恩路过院子时,意外发现了他站在此处,就告诉他说,俞小姐昨天下午见了村长一面,今日一大早,就急匆匆地走了。

阿恪一下子就愣住了,内心用上了一股怅然若失,又模模糊糊地觉得,理应如此。

那位小姐本来就不是昆西的人,也是他原本一辈子也不会有交集的、仿佛天上明月的人。早晚都会离开的,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