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鹿瞪大眼睛。那种超过了社交礼仪范围、来自于陌生人的火热体温——很明显后方是一个比她高很多的男人,令她浑身发麻, “啊”地尖声大叫,一手肘猛地往后击去,狠狠地顶中了那人的腰。

那人似乎僵了僵,却没有松手。下一瞬俞鹿的双脚就腾空了,被他一声不吭地箍着腰,抱了起来,不由分说地弄回了岸上。她在用力挣扎,可这人的动作,轻松得仿佛她是一只没有重量的小鸡崽。

双脚触地以后,俞鹿又惊又怒,慌忙挣开了他,忽然感觉心口凉飕飕的。原来是刚才挣扎得太剧烈,她洋装的宽领歪掉了,大半边雪白的胸口与肩膀赫然暴露在了月光下。

俞鹿顿时又惊又羞,瞬间将湿了的衣领用力地拉了上去,瞪向了来人。

定睛一看,却愣了一下。

这人不是她以为的面目可憎的好色登徒子,而是一个少年。

这人正沉默地看着她。他的身形高大,挺拔,颀长,充满了野生与原始的粗粝感,穿着一袭昆西人的暗蓝色粗布袍子,衣襟前缀着暗红色的珠子。仅仅是站在跟前,就充满了一种难言的压迫感。

与她熟知的那些活跃在上流社会的清瘦优雅的贵公子,完全不一样。

剪得短短的碎发,暗色肌肤,浓黑的眉毛之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眼皮的褶皱很深。

俞鹿看到这双眼睛的一瞬间,就有种被魇了的感觉。

不知道如何形容这种陌生的眼神——

直勾勾的,带着点野性与天然的,深黑色的看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只余兽性的眼。

在那里面倒映出了她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