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厢。

俞鹿带着释星回到了宫殿,命令闲杂人等都出去,在椅子上坐下,招手让他过来,皱眉道:“刚才卢比斯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释星在她的跟前顺从地跪坐了下来,靠在了她的膝上,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他是不是对你说了难听的话?”

释星迟疑了一下,半晌,没有说话,隐忍地别开了头。

这个姿态,和默认也差不多了。

真是知人口面不知心,没想到卢比斯居然男女通吃,还将主意打到了释星头上。

俞鹿有些心疼,怜惜地抚摸着释星的脸,又忍不住说:“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到了宴会现场?万一我没听见动静,你岂不是要被他欺负下去了?”

“听说宴会已经结束了,您又那么长时间没回来,我担心您会喝醉,就打算过来接您。”释星抿了抿唇,轻声说:“公主殿下,刚才那位就是邻国的卢比斯王子?他也是来向您求婚的么?”

“啊?是吧。”俞鹿想了想:“他们王国内部政派斗争很严重,卢比斯和卡特是敌人,自然都想将亚特兰蒂斯争取为助力。我父王为了让赤矿交易更牢靠,也有意让两国之间多一层婚姻关系。”

释星不知不觉已经将头抬起了,盯着她,半晌才问:“可是,您不是说了,那只海妖不让您结婚。您是答应了他这个要求,他才放您回来的。国王陛下这样做,岂不是出尔反尔了?”

“我还没有和父王说这个。再说了,我又没有和那些邻国王子结婚,只不过是听我父王的话,和他们认识一下而已。”俞鹿以为释星在担忧海妖会追杀到这里来,就吻了吻他的眼皮,安慰道:“你不用担心,现在我哥哥已经将我身边的侍从都换过了,要是有那个海妖的眼线,也一定被拔除了。”

顿了顿,俞鹿往椅子里靠了靠,以十分轻松的口吻,说:“况且,我和我的父王都觉得,那海妖提了要求,就没有再出现,检验我有没有遵守承诺了,说不定,这些匪夷所思的要求只是他心血来潮的玩笑而已。”

释星盯着她,声音微微沙哑:“您认为——海妖在开玩笑?”

“不管是不是玩笑,海妖当初又没说我不能和那些王子逢场作戏,只是说不能有婚约关系而已。就算他要追究,也很难突破我们亚特兰蒂斯现在的防守。”俞鹿起身,搔了搔他的下巴,笑道:“至于卢比斯,你放心吧,他既然敢对你做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考虑他的。”

释星一言不发,望着她消失在了贝壳装饰后的身影,唇边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了,两道幽幽目光,死死地看着她的背影。

宴会上的宾客众多,到处都是耳目。

第二天,亚特兰蒂斯王就已经得知了俞鹿在后花园与卢比斯发生了冲突的事儿。

据说起因是她那个叫做释星的宠侍。而且冲突也是单方面的,是俞鹿恶狠狠地对卢比斯下了通牒,当众给了他难堪之后,才搂着释星离开。很多人鱼都隔着窗户,看见了这一幕。

亚特兰蒂斯王一直知道释星的存在。本着对方没有鱼尾,也还算安分守己,他就没有说什么,懒得管女儿后宫的事。

但现在情况就不同了。卢比斯是他意向中,最适合当女婿的人选之一,比性格稍微弱势的卡特更好。

若是俞鹿和他结婚,对两国来说绝对是共赢。政治联姻,不求感情多深厚,只要过得去就可以了。但现在,他们一开始就为了一个奴隶撕破了脸,还很可能会影响到之后的赤矿合作。

亚特兰蒂斯王是无法容忍女儿做出这种不顾大局的事情的。第二天就叫了俞鹿去书房,问她怎么回事。

俞鹿说:“是卢比斯无礼在前,难道我不该维护自己的宠侍吗?”

她的语气有点冲。

没办法,昨天晚上,她让释星侍奉自己,往往在用完了一身力气后,精疲力竭的她,都能窝在释星怀中,睡个香甜的好觉。结果,她根本没睡好,还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回到了海妖铸造的幻境中,被迫和他交欢。

和第一次做了类似的梦时不太一样,这次她能清晰看见对方那张苍白妖异、戴着面具的面容,还有精壮修长的躯体,强横摆动的尾巴。还仿佛真的感觉到了,海妖贴在她耳边说她不遵守承诺就该受到惩罚,说她要永远留在他的身边时,那种湿腻而诡谲的吐息。

一整夜都是如此。她从嘴硬,再到求饶迎合,也没法从梦中离开。

到了白天,终于醒来时,俞鹿空茫地看着天花板,不仅腰酸背痛,鱼尾也再度有了那种酸软的感觉,化为人腿后,她差点没站稳,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