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允“唔”了一声,翻看她的稿纸。果然整叠都空空如也,一个字都没写。

再往后翻了几下,纸页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老头子的涂鸦画像。寥寥的几下墨水,一个跳脚气结的枯瘦老头的模样,惟妙惟肖,跃然于纸上。

嵇允望着它,沉默了一瞬。

俞鹿的脸一红,忙不迭将那张纸抽了出来,藏在背后:“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新来的直讲,说话奇慢,还老是引经据典的,我一听他的声音就想睡觉,就……随手画了一下。”

以前在国子寺时,她也对嵇允干过不少这样的事儿,让他不胜其烦。

怎么偏偏在急需提高好感度的时候,被他看到了涂鸦呢?他不会回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吧?

不行,得赶快转移他注意力。

俞鹿若无其事地将那张纸揉成一团,扔到了脚边。手摸了摸砚台,捻起上方的那枚乌色鸟兽纹的墨锭,热络地说:“你只管替我写就好啦,我来磨墨。”

嵇允最终还是没有对她的画工发表评价,定了定神,便执起了笔。

他竟然细心到仿了她的字迹。一行行字,端秀内敛,却仿佛带了一股她没有的潇洒风骨。

晦涩到极致的两本书,嵇允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一边抄写,一边翻页,竟无一个错字。

别人得读好几遍才能领会其意思,写出一篇像样的心得,嵇允这厢合上书,抬手就开写。最绝的是,文章还言之有物,绝非注水空文,显然,在抄写的时候,他就已经一心三用,打好腹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