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待李隅找到自己的车时,窗户下面已经被划得全是道,还有乱七八糟的红色喷漆,借着光一照,车前盖上歪歪扭扭刻着“王八蛋”“”之类幼稚又粗俗的词汇,两个车胎也都被锥子给扎爆了。

他踹了一脚无辜的保险杠,然后打电话喊助理来处理。顺手把脏兮兮的领带从脖子上扯下来扔掉,转头就走,把这片狼藉完全抛之在脑后。

所谓的穷山恶水出刁民,大抵就是如此。又饿又累,身上脏得像十年没洗澡,李隅的心情是真的不算好,在张鹏面前的谦谦有礼的君子立刻褪去了伪装,脸色开始变得冷淡。

他在街边拦了个计程车,司机问他去哪,他累得不想说话,半晌才应,“饿了该去哪?”

“近一点的,那去梧桐街吃烧烤嘛!”司机大哥实诚笑了一下,打开电台播放老歌。

又是梧桐街,他想,今天兜兜转转如陀螺般的一天,始终绕不开这个鬼地方,“好吧,就去那里。”

电台里的爵士老歌合着夜色轻轻缓缓地飘送出来,里面一个柔和深沉的女声在反复吟唱同一句词,“我的爱人他离不开我……我的爱人他忘不掉我……”

他靠着玻璃静静地听着这歌声,忽然开口问,“这歌叫什么名字?”

“《七年》啊,我那个年代满流行的歌,你们小年轻不晓得很正常。”

他为“七年”这两个字而感到心脏上下颠簸,流年不利,诸事不顺,处处添堵,出门真该看黄历。

李隅转头看着玻璃窗上映照出的自己的脸,这镜像恍恍惚惚,像是自己在嘲笑自己,里面的人做了个冲他说话,“你已经被菲斯汀格法则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