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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鑫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二十枚铜钱,恋恋不舍地捏了几下,才一脸痛心地递了过去。

三牛看着醉醺醺的,收钱这点倒不糊涂,仔细数了数才满意笑道:“恩…不错,这几天就你交的最全,哎…眼看着快过年了,咱们这饭,也不好讨啊!”

三牛连连摇晃着硕大的脑袋,似乎在为他们‘丐帮’的未来发展前途表示担忧。

其实乞丐这个职业也有趣的紧,跟天下其他职业一样,也有管人的人和被管的人。依附会稽城百姓为生的乞丐不少,僧多粥少,难免有争端。每当这时候三牛就带着这拨人里的几个年轻力壮的乞丐,要么威胁恫吓一番,要么诉诸武力,也算是在会稽城里赢得了一片不大不小的‘地盘’——专门用来讨饭的,他们出力,底下人就负责每日交上二十文行管费。

不过毕竟有善心的人不多,久而久之,会稽城里的平民见了乞丐都绕道走,所以一天能讨上二十文的都在少数,自然也就拖欠了下来,有的人拖得日子久了,要么挨一顿狠揍,要么被赶出‘地盘’。华鑫之所以甚少拖欠,不过是另有生财的途径罢了。

三牛大概是真喝醉了,嘀嘀咕咕着未来的规划。

对于这么有上进心的领导,华鑫只能无语地咂咂嘴。

三牛看她始终低着头不搭话,自己也觉得无趣,摇摇头正准备走,这时,一个身形略微臃肿的女人,一把乱发遮着脸,嘴里浪声道“三牛哥”,手还不经意的把自己已经很破旧的夹袄扯得更松些。

一边故意扭动着早已经不纤细的腰,一边痴缠了上来。三牛却不领情,轻轻一巴掌就把她推倒在地上,不耐道:“陈二娘,你比我大八岁还多呢,管我叫哥?”说着又狠啐道:“玩你我都快玩腻了,你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赶紧把行管费交上来,不然就给我滚。”

三牛继续骂道:“你看看人家三金,比你少吃了十几年的饭,本事可比你大多了,你除了能卖个身子,还会什么,啊?!”

旁边有几个乞丐一下子哄笑开来,陈二娘心里大恨,却不敢去看三牛,只是瞪着坐在墙角的华鑫。华鑫被无辜拉了仇恨值,心里一紧,转头和陈二娘对视了一眼,不过片刻就若无其事的转过头。

小人眼里看小人,她存的是息事宁人的心思,到了陈二娘眼里却成了不屑一顾,心里更是大恨,立刻开火,指着她撒泼骂道:“你个小骚蹄子,看什么看?!老娘吃过的饭比你吃过的盐都多,轮得到你骑到老娘头上?”越骂越难听,什么‘小贱人,小娼|妓,下|贱货’之类的还算是好听的。

她是个欺软怕硬之辈,不敢惹三牛,只好柿子捡软的捏,找华鑫出气了。

华鑫听的心头冒火,却不跟她对骂,故意仰着下巴,扬着眉毛,鼻子朝天,给她翻了个白眼,嗤笑着故意激她道:“陈二娘,我倒是不明白了,我跟你无怨无仇的,你这时候这般说,到底是为了骂我,还是指桑骂槐骂三牛?!”

陈二娘看了果然更怒,扬起手就要一巴掌打过来,那边三牛才夸过华鑫,心里听着她一串骂自然不舒服,现在听了华鑫这般说,心下更是恼火,看她还要继续撒泼一脚把她踢到在地,又是狠狠地啐了一口:“三天,就三天!你再交不上来钱,就跟我滚!”

陈二娘大惊,却不敢反驳三牛的话,生怕挨一顿狠得,当下只把华鑫恨上了,怨毒地看了她一眼,扭身走了。

周围的几个乞丐看她两人没有闹起来的意思,也觉得无趣,只是各自去睡了。

篝火渐熄,华鑫半闭着眼睛蜷缩在墙角,她微微把眼睛张开一条缝,看着四周人胸膛平稳起伏,显然是睡熟了,才慢慢地装作睡觉挪身子,慢慢地移动到刚才藏银子的地方,动作缓慢地伸出手,然后飞快地把这包小钱塞到自己怀里。

感受着怀里沉甸甸的触感,华鑫觉得心里踏实,满意地扬起了唇,翻了个身,也去会周公了。

黑暗中,佯睡的陈二娘,目光在华鑫和墙角处遛了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她怀里,眼底有些贪婪和垂涎,不过她犹豫片刻,还是没敢动作,只眼睛仍旧盯着华鑫看…

……

华鑫惦记着有事,特地起了个大早,没留意到有个略显臃肿的身影跟在她背后七拐八拐,直到她进了一家绸缎庄才用力跺了跺脚,恼恨的作罢。

跟着她的正是陈二娘,因为她当过窑|姐,所以被戏称为陈花娘,说来也是个苦命人,克死了三任丈夫,后来又跑到窑子里当窑|姐儿,最后因为年老色衰,连窑|子里也不要她,索性当了女乞丐。

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在她身上应了个十成,她自己整日好吃懒做,养小白脸包龟|公,败光了三任夫婿留下的田产不说,却偏偏心胸狭隘,又心术不正,把昨晚那顿自讨的羞辱全都算到了华鑫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