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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识了字的穆寒,他认识一个词,叫否极泰来。

他想,当时的他应就是否极泰来了。

在黑暗中辗转十年,在即将弥难的绝望一瞬,他遇上他此生最幸运的事,遇上了改变他命运的贵人。

他不甘心,他挣扎着滚到朱轮车侧,他声如蚊呐,他挣命地求救。

没想到,朱轮车真的就停下来了。

下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小女孩儿,他想,她应是菩萨座下的玉童女,圆圆的小脸,唇红齿白,乌黑柔亮的软发梳成两个小揪揪,用粉红色的缎带束住。

她居然没有嫌弃他,反而解下自己的小斗篷,披在他的身上。她害怕,他一身血红,她怕他就此死去,她惊慌,一叠声喊管事救他。

她明明很害怕,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蹲下来小声告诉他,她说,没事了,田阿叔说,已经叫人去了,不怕了。

但她怕,她怕管事哄她,一边安慰他,一边坚持仰头眼巴巴看着,直到真有人去了才松了口气。

她撩起车帘,努力伸出一条小胳膊,递给他一个荷包,粉色的葫芦荷包鼓鼓囊囊,她把她的小零嘴都装进去了,努力递给他,很认真说:“回头就有吃的了。”

吃饱了,就没那么疼了。

她小声和他说。

穆寒当时很疼,饥饿寒冷,筋疲力尽,失血过多,他已经爬不起来了。但当时不知哪来的一股劲,他不想她失望,不想那双殷殷的晶亮眼眸露出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