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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则小臂撑在陶案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人。

陈茗儿沉醉于琴声之中,嘴角微扬,杨平给她找了一件鹅黄色底海棠花暗纹罗衫,腰间的丝绦逶迤拖曳在坐榻上,同半湿的发丝搅在一处。

她才出浴,半点粉黛未施,肌肤白嫩如新剥鲜菱,吹弹可破,眸若秋水,又因琴曲动情,含着点点泪光,美人如斯,勾魂摄魄。

沉香缭绕,人却有比香更醉人。

沈则忽又想起傅婉仪的那句话,眼神暗了暗。

肖想许久,现在人就在他身边,他还是不敢。君子德行,谗口嗷嗷,他都可以不在意,只是那些冷箭暗枪射向的未必是他。

伤她半点,他都不愿。

他若是出手要她,一定是保证能护她周全。

曲终,思虑停,沈则回过神来,淡笑:“我还以为你许久不碰,会生疏呢。”

陈茗儿摩挲着指尖,眼皮陡然一跳,“桂花糕,松鹤楼的?”

沈则让开到一旁,将食盘转向她:“今日你生辰,我叫人给你煮了碗寿面。”

陈茗儿鼻子一酸,呆呆地看着沈则。她原本以为那些委屈和顾影自怜都已经被吞咽消化,却被他一句话轻易勾了出来。

“快吃吧,不是早就饿了吗,”沈则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了一口,道:“我送你个生辰贺礼,这把复古殿,你以后若是想,可随时来奏,成不成?”

陈茗儿咬了一小口桂花糕,细细在嘴里嚼着,听了沈则的话,摇摇头。

如今他是主,她是仆,这样登堂入室的事,只一回就罢了。

“你擅长女红,在绣作坊也做得得心应手,但那并不是你的喜好。你想没想过,更自在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