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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愿晃了晃黎诩的手,他被对方牵着,倒不是想挣开,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安慰黎诩。

“后来她去世了,于是每过一个生日,我就觉得自己又离她走的日子远了一年,所以我特别不喜欢过生日。”黎诩说。

“阿姨走的时候……你几岁啊?”舒愿观察着黎诩的脸色问。

大约是隐藏得好,黎诩的脸上没有太多悲痛的表情:“十五,那会儿正在读初二,我妈走的时候我还坐在教室里认真听课。”

四年前,九月的最后一天,十五岁的黎诩在大雨滂沱中被司机陈叔从学校接回家,车还没停稳,少年就红着眼从车里冲出来奔向家门,他的母亲已经毫无气息地躺在灵床上,脸上身上盖着白布。

白霜是自杀身亡的,也许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前,她也只把它当成一个一闪而过的念头。

她有重度抑郁,栽进院子里的池塘时,她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甚至放任自己平躺着沉下去。

黎诩不敢掀开那块白布,他挥着拳头砸向沙发上掩面哭泣的姚以蕾,十五岁的少年像一头凶残的小狼:“你他妈还有脸在这里!你他妈有什么资格哭!是你害死我妈——是你!!”

“还有你——”姚以蕾被他扯着头发掼到地上,黎诩又指着上前拽他的黎文徴,“你不喜欢我妈还不跟她离婚!她的病就是被你跟这死狐狸精逼出来的!我他妈恶心你!”

打那以后黎诩就不再顺着黎文徴的意,他把自己变成最糟糕的样子,看对方眼里成倍堆积的失望,他感到了强烈痛快的报复心,像野火燃烧他年少时曾憧憬过的未来。

拖尾沙滩至小马达京岛的路程不算长,一圈绕下来也才半个多小时,黎诩刚好把他的故事说完。

他们出发时大概晚了点,沿拖尾沙滩回去时海面已经开始涨潮了,海水漫过了他们的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