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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的力道大得把官差半边身体都带得一歪。他缓过来扶着桌案站直时,左手腕还在因痛微微颤抖。

“谁!”他忍痛怒道。

符骞扔开手中剩下的半块碎木片,从门旁的阴影中冷淡道:“在这。”

他考虑到自己不宜暴露身份,一开始的情况也不算太过,原本是打算就在楼上隐藏着,最多离开时多给店主些房资,以让他好过些。

却不料情势急转直下,他耳中听着掌柜的急呼,来不及走楼梯,便翻了栏杆一跃而下。栏杆年久失修,被他抓下了一段木条,又见房中人正要行凶,就顺手掷出,当了暗器。

官差没有得手小美人,又被这一下打得腕骨生疼,心中怒火炽盛,一时便没想到能用出这般暗器的会是何等人物,只觉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了:“哪来的刁民——阻碍公务,其罪当诛!”

说着,抽出腰刀就向符骞斩去。

符骞用腰间短匕反手一格,匕首不曾出鞘,挡得依然轻松。面白阴柔的官差在一旁看着,觉出不对,在另一人气头上冲想要再斩一刀时,伸手把人拦了下来。

“你究竟是何人?”白面官差一边按着莽撞的那个,一边朝符骞道,“为何搅扰官家之事?身份文书可有?”

这人看着不凡,若是在官府有身份的人,他们倒不好太过得罪。

符骞垂了垂眼皮。身份文书是没有的,原本身份也暴露不得——若是因为从这边传出消息坏了庾令白的计划,简直荒谬至极——那么……

“当家的不过老实本分地住个店,又怎么惹着你们这些官爷啦?”连微慢了一步,终于下了楼,此时忽然柔韧如蛇地攀上符骞胳臂,在他颈间吐气如兰。

符骞被缠上的那只胳臂顿时僵硬了起来,他感受着颈间热气,不自觉动了动喉结。

“要妾身说,当家的就不必和这些官油子多说,一刀一个斩了就得了,咱们原先杀的官还少了么?”连微似乎没察觉到这一点僵硬,还是攀着符骞不放,做足了一副土匪头子的压寨夫人的模样。

这世道,在这些官痞子面前,良民倒不如土匪来得更有几分薄面。

果然,听见连微出口的话,又看看她那非常人的颜色,白面官差眯了眯眼,口气松了几分:“既然只是住店,就不要多管闲事,速速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