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队长。”谢从心突然叫他。
“嗯。”裴泽将枪放回他手里,低头看他。
谢从心举枪瞄准对面墙上的医院平层地图试了试,裴泽已经替他上了膛,只要扣下扳机就会射|出不可回头的子弹。
正如他们眼下的境地,一触即发,已经没有回头的余地。
到了嘴边的话却说不出来。
谢从心不得不承认,他在这一刻,心底是有一些退缩的。
对方或有百人,他只有裴泽,仰仗的也不过是冯昀不会真的伤他。
他在决定深入郑|州时并没有想那么多,说起来他这个人也算不上怜悯慈悲,骨子里多少也流着冰冷的血脉。
他在一定程度上是认可陈海的话的,要想做成什么,怎么可能没有牺牲?
人类在天灾面前探寻自救的道路,注定荆棘满地,鲜血灌筑,包括已经牺牲的实验者,以及留在了邓州的周安,都是整个种群为了生存下去的必然付出。
甚至裴泽,他肩负的使命使他必须无谓,因而谢从心可以轻易地要求他陪同自己赴险,哪怕明知他很有可能在此负伤,很有可能因自己死亡——
但正如他同沈雯说过的,他没有轻视任何一个人,却也没有办法重视每一个人。
哪怕他明白生命的意义并非简单的加减法,并不能单纯以数量多少决定分量。
裴泽还在看他。
“没什么,”谢从心收枪,对他笑了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