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椅子是不用奢望的,裴泽护着谢从心穿过人海,在墙边勉强找了个位置站下。

人实在太多,密度如同早高峰时的公交车,裴泽让谢从心靠在墙上,自己则与他面对面站着,手臂半圈半搂,免得旁边的人撞到他。

两人身高差了快十公分,谢从心的下巴恰好到他肩膀,视线不受阻碍,放眼扫过,休息室里人间百态,有人拖家带口,有人孑然一身,无一不是面色焦虑又怀抱希望地在等结果。

仿佛一场惶惶不安的审判,得之者活失之者亡。

这样的环境,想说点什么也不方便,谢从心从外套的大口袋里摸出一小瓶矿泉水,拧了盖子问裴泽:“喝吗?”

裴泽说不用。

他便自己喝了一口,目光若有所思,却不知是在想什么。

等了一会,旁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小孩子突然爆发嘈杂的哭声,大人先是抱在怀里哄,哄了半天哄不下来,小姑娘越哭越凶,尖锐的哭声回荡在走廊里,旁边的人发出厌烦的抱怨,大人脸上挂不住,于是转头对着孩子责骂起来。

孩子不吃这套,哭得更加凄厉,整个走廊如同一锅煮开的沸水,闹得人眼眶耳膜都发疼,空气中满是粘腻的汗臭与消毒水味道的混合,只有裴泽身上清淡的洗衣粉味道,算得上是一点救赎。

恰逢外头护士拿着扩音器过来,喊了两个名字后道:“十点前见过医生的都可以走了,这两个人跟我来!”

宣判结果的方式随意到不可思议,登时有人爆发出不满,高声喊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行?我要见医生!”

有人开头,立刻有人响应,一时质疑的声音不绝于耳,许多人离开位置,把传话的护士围在了中央。

这样的场面大概每天都要上演几回,人头攒动中谢从心收回视线,淡淡道:“未来真正的疫苗,所有人都能平等接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