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去医院。”

“他没问题,”他说,“我有数,躺会就好了。”

我没有回头:“滚你妈的。”

“没有教养。”他说。

“我跟你去,”他母亲在我身后说,“我跟你……”

“不准去,”他爸好像拽了他妈一下,我听见拖鞋滑动的声音,然后他爸说,“你去了,他醒了以后会恃宠而骄。让他自己回来。”

他妈犹豫了一下,把唐书禾的身份证和医保卡塞进了我的口袋里。

操。我抱着唐书禾冲下楼梯,跑出单元门,坐在马路旁边,让唐书禾枕着我的膝盖,招手打车。那时候已经是春天了,夜风一点也不冷,可我坐在那里,浑身难以控制地发抖。过去了好几辆出租车都他妈不接,好不容易来了辆车,司机把车窗摇下来,看了我们俩一眼:“喝多了吧?别吐我车上啊,吐车上加二百洗车钱。”

我说行,弯着腰把唐书禾抱到车上,让他躺在后座,说:“师傅去第一医院。”

司机从后镜看了我们一眼,叹了口气:“怎么喝的啊这是。”

我不答话。那司机怕唐书禾吐在他车上,开得飞快,车一下就窜出去了,我摸着唐书禾的脸,看着外边飞速逝去的光景出神,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唐书禾的声音,他叫我:“路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