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的骚包西装屁,”于思海说,“去年过年你回家咱俩还打了一下午游戏呢。”

“呦,”有人乐,“你俩牛郎织女啊一年见一回面儿。”

“那是,”我胳膊肘搭在于思海肩膀上,“他是三中远近闻名的牛郎。”

于思海说:“你他妈……”

他突然迟疑了一下,我说:“干嘛,怎么不骂我了,怪难受的。”

于思海嘴角抽搐了一下,说:“路儿……”

我:“……我操,你不会真的下海了吧。”

“路怀。”

我的后背僵住了。

隔了这么久,我还是一下就听出了这个人的声音,他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见我没答,又叫一遍:“路怀。”

于思海打了个哈哈,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啊,小唐来了啊,就差你了,来来来坐这儿坐这儿。”

他没动。我整理了一下表情,抬起头。

唐书禾站在离我一张桌子那么远的地方,下半张脸藏在驼色风衣的立领后面,在与我对视的那一瞬间,他把脸抬起来,仓促地对我笑了一下。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整个人傻在那儿。他瘦了,脸上有了棱角,下颏的弧度像瘦金体根骨嶙峋的顿笔,脸色不大好,八年前他是个唇红齿白的漂亮孩子,现在唇色有点发白,对视的第一眼感觉好些年都过去了,可是他一笑,细长的眉微微下垂的眼角,那模样一点也没变,连神态都还是那么怯生生的,好像八年光阴缩地成寸,他还是站在高三楼通往小卖部的那条柏油路上,那棵高大的丁香树下,把半张脸藏在立起来的校服领子后面,对我露出一个微笑。

于思海站了起来,说:“啊那个,我吃差不多了,我上个厕所啊,路怀你要是想吃你自己加副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