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宽了心态, 祝久辞渐渐又大胆起来,踏进圣上寝宫时也不软腿了,碰见眼熟的宫人也会点头示意问声好, 偶尔学着话本子上讲的,偷偷给太监宫女塞片金叶子。

不过祝久辞穷得叮当响,金叶子是万万没有的,铜板倒是勉强应付。

“晏宁近日如何?”梅逊雪单手拿着奏折,一身明黄斜倚在龙椅里,案前暖黄灯火散着柔和的光晕,衬得他散下的墨发绸缎一样玄亮。

祝久辞炸毛抬头,怀中抱着话本子不知所措。这十几日来圣上从未同他问话,不外是让他在一旁忙自己的事,祝久辞只需安安静静不出一声,乖乖看着九龙宝座上的人独自批阅奏折,到了安寝时分,等宝座上的人轻点一下他那矜贵的头,便可以乖乖溜回去睡大觉,可以说他们几乎是同一屋宇下两个世界的人,如今突然打破了中间这一层屏障,祝久辞又开始腿软。

“回圣上,臣近日……甚好。”

梅逊雪歪过奏折瞥他一眼,似是摇头笑了笑。

“阆秀宫住得还算舒心?”

“舒、心!”祝久辞弃了话本连忙站起身,结巴半天说出来。

“那便好。”梅逊雪放下奏折,衣袖下指尖摩挲着一枚铜板,“住在阆秀宫可有拮据?”

祝久辞拨浪鼓式摇头。

“华绸软帐,金玉桌具,臣惶恐。”

梅逊雪挑眉:“上天入地小公爷困在一方天地,倒是没埋怨?”

祝久辞傻乎乎冒了一层冷汗:“宫苑阔大,奇珍异种,臣每日眼花缭乱,未觉困囿。”

梅逊雪瞧着他温声笑起来:“怎么吓成这副模样了?”

祝久辞低头。

“晏宁,帮朕折一枝梅来。”

祝久辞吃惊抬头,想也未想直接脱口而出:“圣上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