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好怕,怕自己孤身一人。

他真的什么都没剩下了,他所有的朋友,他的骨肉血亲父母,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全部都奔赴了黄沙白骨死生之地,在那万里之外与死神厮杀。

他哭了许久,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眼泪流干,终于他渐渐平静下来,潮水般的痛苦随着流逝的眼泪褪去,他不那么难受了,偶尔看着庭院抽噎。

忽然被人揽进怀里,温润的指尖拂过眼角,拭去了一滴迟迟不落的眼泪,他被双臂紧紧锢住,后背贴上紧实的胸膛,温暖将他周身裹挟,那人下巴抵住他头顶,“小公爷不肯下来,昭歌只好上来了。”

祝久辞鼻尖又一酸,忽然脸颊被人捏住,眼泪全被堵了回去。

“墙上冻了半日,脸颊倒还绵软。”梁昭歌捏着玩。

祝久辞没了哭意,躲闪开他魔爪,吸着鼻子道:“你怎么上来的?”

昭歌抱着他侧过身子,旁边不远处靠了一架长梯。

祝久辞惊惶,梁昭歌按住怀中乱动的人:“没人发现,我偷搬来的。”

祝久辞松口气,转而想起那人弃下自己,此时开始秋后算账:“你怎肯回来救我了?”

梁昭歌盯着自己指尖泪水,不揭穿那人方才明明哭得痛快,无奈顺着他道:“昭歌晓得错了,一人回到西苑只觉冷冷清清,想起往日小公爷在时的热闹,昭歌着实后悔。”

祝久辞侧眸看他:“肠子都悔青了?”

梁昭歌蹙眉,对他这没有美感的比喻感到吃惊,不肯点头。

祝久辞怒了,“昭歌不悔?”

梁昭歌被他逼得不行,委屈点点头。

祝久辞笑嘻嘻又问一遍:“昭歌意思是,肠子都悔青了?昭歌说来听听。”

梁昭歌纠结看一眼怀中小人,终于咬着下唇盈盈说出来:“嗯,肠——那处都悔青了。”

祝久辞哈哈大笑,看着美人吃瘪,顿时觉得墙头吹风无比美好。

梁昭歌委屈掐他腰,祝久辞嗷一声继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