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久辞低头看着梁昭歌, 突然俯身抱住他。

黑色的祭袍一如它的颜色, 冰凉如水,指尖触到细滑的绸面, 隐隐能摸出繁复的金纹。

亦触到黑色的祭袍下那人瘦削的背脊。

“小公爷怎么不抬头看月?”

“昭歌眼中有月。”

祝久辞看向他的眼睛,仔细瞧着,似乎真在那一汪清眸中寻找天上的月亮。

梁昭歌呼吸暂停。顷刻之间, 雪山崩塌, 洪水倾泻。

他站在雪山脚下, 眼睁睁看着巍峨的白茫从天而降,几乎是顷刻之间将他覆没。洪水漫出河滩, 凭着滔天之势把他卷进翻滚的河流中, 河水不时淹没他的身体, 凉水呛进鼻腔, 他要呼救,却唤不出口, 于是就此沉溺其中, 再也没有出来。

“小公爷喜欢月亮?”

“喜欢。”

“我也喜欢你。”梁昭歌说。

二人牵着手, 在游廊台阶坐下。

不远处就是石椅石桌, 他们却没有走过去, 就这样席地坐着。

二人仰头看着天上一轮圆月, 就在不久前, 他们曾坐在国公府水亭廊外,仰头看天上一弯娥眉月。

祝久辞有时会想,如果世上真有两个人将所有的月相一起仰头看遍, 不知嫦娥仙子会不会保佑他们一生安虞。

似乎是狂风吹走了夏日暑意,祝久辞觉得有些冷,身上的夏服过于清凉,担不住廊间凉风。

梁昭歌展开宽阔的祭服,将他拢到怀里。

祝久辞从祭袍中探出脑袋,冰凉的祭袍贴着脸颊,身体却藏在其间渐渐起了暖意。

他看着月亮道:“昭歌是神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