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美人关怀,祝久辞只觉心里空荡荡, 一身疲惫更是无处安放, 再加上一头毛茸茸的鸭毛, 脚上踩着池塘的污泥, 祝久辞更难受了。

委屈地走进内室,空气清洌, 濡染夏风, 自己一身池塘沼泥味道与之甚是大相径庭, 再转过屏风, 美人半卧在榻上, 着实一番好风景。

美人似乎瞧见他了, 竟突然背过身, 空留一袭墨发。

祝久辞低下头,鞋上的污泥将上好的羊绒毯浸脏了,怪不得美人不愿意理他。

灰溜溜转身出去, 合上门的一瞬间,自是没看见梁昭歌红着脸转回身,怀中藏着半折的话本。

祝久辞足足在偌大的汤池洗了三遍,才将一身池塘土味清洗干净。

换上熏香的衣物,踩着木屐噶哒噶哒跑到庭院去找梁昭歌。

晚膳已经备好,精致的糕点摆在水亭石桌上,亭两侧是涓涓流水,斜东侧是一片花丛,背后是树林。

暑夏的夜晚,鸟雀叽叽喳喳鸣叫,暖风过庭,着实惬意,因此即使梁昭歌大病初愈,也依然可以在外亭用餐。

远远望去,美人半倚在石凳上,眼睛瞧着水潭波痕粼粼,纤纤背影独成一景,让人不忍打扰。

祝久辞又低头嗅嗅自己衣衫,确定无误便顺着游廊一点点走过去。

木屐踏在游廊石板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傍晚着实明显,美人却没有回身看他。

祝久辞有些疑惑,故意将木屐踏得分外响,美人依然没有回头看,转眼间已经走近了,祝久辞气哼哼坐到石桌前。

“用膳吧。”

美人说了一句,没下文了。

毕竟,食不言寝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