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慢向西,沿着宽阔的青草地一路向前,偶尔路过水边,马蹄踏过清浅的溪水,溪底鹅卵石清透可见,水花落下溅起层层波纹。

江南丝雨,烟波朦胧。

约莫第六日他们到了金陵,恰好比夏自友晚了一天,他们进城的时候,夏自友已将府邸安排好,是一座极具江南写意的院落。

亭台轩榭,小桥流水,假山池沼,移步换景。宅院的点睛之笔是水,江南水多亦水好,无需费尽心力凿渠引水,只需工匠稍一借力,自得天成,浑然一体。

京城国公府亦模仿了苏州园林,引活水入园,随处可见亭台水榭,只不过北方终归干旱,仔细看来看去也不过是尽力模仿,断不如真正身处江南来的这般惬意。

梁昭歌自是见惯了南方景致,倒是祝久辞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拽着梁昭歌在偌大的府院来来回回跑了好几圈,幼稚地拽着他在假山上爬上爬下。

梁昭歌一身仙气被那人折磨得尽无,但又不能暂时歇脚不跟上去,生怕一不留神那人从假山上滑落,只得登高爬低亦步亦趋跟着。

祝久辞终于玩累了,倒在庭院的躺椅中,望着湛蓝的天空呼气。

梁昭歌端来茶水半扶着那人肩膀喂他喝下。

“昭歌怎么不喝?”祝久辞咽下一口清茶,直觉夏日的暑热被清凉的茶水压下,整个人好似在清凉的江边行走。

“一会儿。”梁昭歌说。

“那可不行,水是生命之源,昭歌怎么能不喝呢?现在就喝。”祝久辞瞧着面前的人分明已薄汗浸湿发丝,白皙的脖颈沾了几丝墨发,已然热极了模样,却懒在他的躺椅旁全然没有要去喝茶的样子。

祝久辞探着身子要跳下地去屋内寻新杯子,被梁昭歌按住。

他眼睁睁看着那人端起他的杯盏抿了一口,祝久辞登时脸红,“那是我用过……”紧接着又闭了口,那天夜里缠绵一吻闯入脑海,他们亲都亲了,还在意用一个杯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