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侧头看过来,“许久未见,倒是没想到小公爷的胆子变小了不少。”

“因为小裴躲在树后吓人!”

“吓唬这么多年了,哪能想到突然得手。”裴珩仰头思考。

祝久辞解释是周遭环境云云,可惜解释了一路身旁那人只是笑而不语,祝久辞愤愤然。

林路尽头,灯光绚烂。

祝久辞还在张牙舞爪地解释,身旁那人停下脚步,“小公爷去吧,保和殿到了。”

祝久辞站在灯华下转过身,裴珩长身玉立于林间,文雅拱手,“安全护送,裴珩告退。”

祝久辞看着那人消失在林间,模糊的记忆猛然被打通,那年小公爷落入太液池,裴珩是第一个跳下去救的。

那时候所有人都找不到小公爷,跳进水中的官员侍卫太监一个个爬上来,只有裴珩还在水中找着,最后拼得精疲力竭,被老太监拿麻绳套住头拉了上来,险些淹死。

灰色的衣角消失在黑暗中,祝久辞转身踏进明亮的大殿。

宫宴的喧闹与祝久辞离开之前别无二致,醉醺醺的官员见到祝久辞回来,一个个拉着儿子女儿前来敬酒。

大臣来来往往,祝久辞险些分不清楚面前的官员谁是谁,大多穿着同样颜色的宫服,生着同样肥硕的肚子,牵着瘦瘦弱弱的儿女,一对对全然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宴席后半,圣上明言撤去小公爷车马的惩罚,这道跟随了小公爷十四年的禁锢总算被收回了。

小公爷不受车马限制当真是一大喜讯,诸位大臣更是得了上好借口纷纷来敬酒,祝久辞不小心喝了许多。

葡萄酒并不醉人,但喝多了却也让人昏昏沉沉,祝久辞隐约记得自己迷迷糊糊与许多官员告别,最后被人按着头向圣上告安,晃晃悠悠和自己的爹娘乘上马车回国公府。大概是一路踉踉跄跄跌跌撞撞晃进西苑,祝久辞记得自己摸索着绕过照壁,似乎……撞到了人。

熟悉的味道侵略鼻尖,他稍微清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