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咦一声,负手探身打量某只弯腰揖礼的小公爷。

“冠礼的效用竟如此大么?”圣上疑惑。

祝久辞竖起耳朵悄悄抬眸,正对上梅逊雪那一双清澈的眸子,他又连忙低下头,乖乖揖礼,毕竟除了当年太液池一事,小公爷大大小小在京城闯了不少祸,而历数诸多祸根,还数祝久辞在京中捧出一个神仙这事最为猖狂。

毕竟天子盘踞京城,岂能容神威高过自己的神仙立足京城。功高震主已然是君王大忌,更遑论有神威凌驾于皇帝之上的神仙飘渺在世。

祝久辞当时敢在京城狂妄造势,无非自信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反正京中无人知道是何人造神,也就无法怪罪下来,如今再细细想来,圣上确实心知肚明,只是宽宏大量不与他这个小毛孩计较。

思及此,祝久辞越发埋下脑袋恭恭敬敬揖礼,身子弓成直角,既是歉礼亦是谢礼,替他自己,也替梁昭歌。

肩头被轻轻拍了拍,他听得天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真长大了呀,祝卿总算不用犯难了哈。”

“平身吧,晏宁。”

祝久辞小心翼翼抬起头,这是在叫他吗?

四下空寂无人,唯独锦鲤在池中跳跃。

晏宁?

祝久辞呆呆抬起头,盯着圣上半晌恍然大悟,圣上这是为他冠字了!

至此冠礼才算真正结束,京城小公爷长大成人。从今往后,非至亲不得唤其名,只能恭敬称呼其字。京城茶楼说书人自此逢人介绍,“京城有潇洒儿郎,姓祝,名久辞,字晏宁,但您要恭恭敬敬称他一声小公爷!”

朗月疏星,天子负手而立,太液清明。

梅逊雪不能离席太久,完成此行主要任务后便安然离开,大太监福筝从旁冒出来乖巧跟上,祝久辞看着天子迈入林间,幽静小道霎时灯火通明,侍从宫女百人,队伍浩浩荡荡离去。

祝久辞哑然,他往太液池投石子的事岂不是全皇宫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