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久辞眉头一抽,朝楼下看去,月氏地毯的杂役们扛着地毯,几乎将红坊入门的大堂占满,若说是来砸店的,还真是有点道理。

西域地毯是纯手工打出来的,精良细密,极是压秤,一丈见方的毯子便有几十斤重。此番祝久辞怕梁昭歌踩着硬地板不舒服,特意为他挑选了最厚最软的地毯。

大月氏的地毯本应是提前定做,但今日事出有急,祝久辞便直接把店里最厚最重的成品全都搬了来,其工程量可想而知。

柳娘也算是人精,当下擦干脸把红手绢收起来,冲着祝久辞礼貌道:“铺地毯费工夫,现在动工怕是要折腾一晚上,干脆把地毯先放在这里,明儿早上叫红坊的杂役们给铺好,小公爷您放心。”

祝久辞觉得言之有理,遂与大月氏掌柜点头行礼,让他们去处理后续的交接事宜,他自己则晃到梁昭歌房间门口,思忖着见面要说什么。

雕花木门虚掩着,透出光来,祝久辞还未抬手,里面传出一道软软绵绵的声音:“小公爷进来吧。”

推开房门,满室药香。

梁昭歌倚身侧躺在美人榻上,一手支着脑袋,另一手抓着白玉镯子一下一下敲在腿侧。

墨青绸袍松散地穿在身上,衣衫大敞,露出锁骨,墨发未束,斜插着一支玉簪,大部分墨发散在身上,剩下的全落在身后的美人榻上,甚是旖旎。

墨青绸袍半遮不遮,一双皙白细腻的小腿露在外面,双足上的白色绷带缠的不紧,松松垮垮坠在那里,零零落落散在脚踝处,剩下一部分白纱散在榻上,纷杂凌乱。

真不知什么样脾性的人,能把自己养伤养成这副德行。

“小公爷来看昭歌?”声音慵懒绵软,带着不可察的温柔缱眷,尾音微微上调,把人吊在半空中,半天不见落下来。

祝久辞哪里见过这等香艳的场景,一时间站在原地没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