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应楼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穿梭过他黑得发亮的发,像是在安抚自家在学校被欺负回家哭诉的小孩。

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

如果想说,那么早晚会说出来。他们是坚不可分也是最亲密的关系,这个时候只需要静静地做一个抱枕就好。

怀酒在他怀里埋了很久,丝绸睡衣从干燥到湿润、最后挥发留下一大片浅浅的水痕。

太懂事的小孩,哭泣的时候是不会哭的。

半响后,怀酒顶着一双兔子眼慢吞吞地爬了起来,这么长时间一句哭声都没有,眼睛却已经肿得像核桃。

“我有种感觉,”他冷静了下来,“我回不了家了。”

回不了家?怎么会?

之前不是还和他说得好好的,只要安安全全熬过五个月,他就可以顺利回家吗?

顾应楼愣了一下,“是不是和你做的梦有关?”

“……一半一半吧。”

怀酒也说不清楚,他做梦的次数很少,每次都毫无预兆。第一次他梦见自己猝死,母亲请大师回家做法事;第二次梦见母亲收拾东西时翻出了他的彩票,得知自己中了五百万的大奖;第三次是他梦见母亲有了新欢……一切似乎在越来越好。

每一次都应验了。

这一次他什么内容都没有梦到,可是梦境里母亲冰冷的目光却看得他害怕。

她从来都不喜欢自己的大孩子,怀酒一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