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被石头的影拓下一片偌大的阴影，如同可怖的怪物的口, 将他伶仃的身型彻底吞没在黑暗之中。

忽地, 脸上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了上来, 鹿没迷迷糊糊地凉醒，睁眼时，只见那尾熟悉、灿若繁星的身影从头顶的石头后簌地飞了过来。

如同蹁跹的流莺，带着满天的晶莹的星屑，再一次落进了他的怀中，然后……一尾巴抽在了他的脸上。

鹿被一下子抽醒了, 捂着脸，委委屈屈地看着怀里的鱼：“你干嘛打我？”

“想丢下我独死？门都没有！”鱼这样说道, 然后开始在鹿的怀里拼命扭动、翻滚, 将身上的水珠全部甩落。

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动作，被“簌簌”甩到了空中，然后“叮叮咚咚”地落在鹿的脸上, 落在地上，像是洒落了一地的彩色的糖果。

鹿被那不断跳动的鱼尾接连吃了好几个耳刮子，而后又被漫天的糖果砸了满头满脑, 好不容易等鱼停歇，那鱼已经将身上的水珠全部甩干。

失去河水保护他，此时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身上剔透的鳞片肉眼可见地变得暗淡无光。

是生命正在流逝的象征。

鹿彻底慌了，起身想送他回去河里，鱼却用力跳动了一下，翻身，将他原本打算站起来的身体死死压在了草地上。

“看见没？现在我的心也没有了，”鱼拿尾巴狠狠指了指地上那些已经消散、只留下了一抹浅浅水渍的小洞洞，回头，朝身下面容呆滞的鹿凶巴巴地道，“你他鹿鹿的要么和我永远在一起，活就一起活，死就一起死，要么就等着被我做成红烧鹿头吧！”

既感动又莫名脖颈一凉的秦真鹿：“……”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将脑袋里奇奇怪怪的画面甩了出去，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被苏梦鱼牵着走出了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