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第 398 章

萧遥也跟着笑了起来:“断然不会。”

次日上午,何老大便带了几个人来到吉祥酒楼。

萧遥看了看,见有自己见过的向福生,还有一个头发花白面容瘦削的老翁,一个面容苍老白发苍苍的老妪,以及两个中年男子。

萧遥跟他们聊了起来,重点是跟沈二手下老张头说话,通过谈话,她肯定老张头对沈二是真的怀恨在心,便放了心,又跟老妪说话,得知老妪是沈家当年侍弄花草的徐老头的婆娘,两个中年男子是她的儿子,此番前来,也是要指证沈二的,遂起身带他们直奔衙门。

衙役们听到鼓声,出来看到是萧遥,也顾不得好奇了,直接将萧遥以及她身后的人请进来。

萧家三老爷端坐在上方,目光从何老大的脸上一扫而过,抿了抿薄唇,随后看向向福生与老张头并徐家三人,开始审问。

太后与皇帝得到萧遥让温文传过来的口信,当即便来到堂上,一言不发地听着三老爷审问。

不过,皇帝的目光不时扫向何老大,眼神很是深邃。

太后听到老张头与向福生都供出沈二,当即气得浑身发抖。

当听到老张头说出,当年沈二是如何交代他找人的,又是如何部署的,太后差点忍不住便要直接去找沈二。

之后是向福生的供述,他说出当年是如何与工友商量掳走萧遥的,成功掳走之后,又是如何带到指定地方的。

太后到底忍不住,还没听完,就问:“此事只是沈二知晓么?沈氏呢?”

老张头听到“沈氏”这两个字,愣了一下才道:“姑奶奶是在萧姑娘跑掉了才知道的,后来,老爷要杀人灭口与伪造萧姑娘被火烧死,也是从姑奶奶那里拿银子的。”

太后听得目眦欲裂,叫道:“好一个假惺惺的贱人!”说完,看向三老爷:“萧大人,你还不差人去拿主谋与共犯么?”

萧家三老爷点了点头,当即发了签与文书,前去捉拿沈氏与沈二。

太后又道:“萧家在当地是大族,怕要阻拦的,带上哀家的侍卫一同去!”

萧家老太爷与老太太在太后露面当日便求见过太后,未果之下,隔了多日再次前来,也想顺便见一见自己的孙子孙女,但最终未能见到太后,而且虽然见到萧遥,但是得不到萧遥的承认,一颗心很是煎熬。

回去了,越想越生气,第二日一早便一同到萧大老爷的宅子,骂了萧大老爷一顿。

至于沈氏,虽然站在一旁行礼与给萧大老爷求情,但都被两人直接无视了。

萧大老爷听着父母的数落,忍不住道:“爹,娘,我兑公主是混账,我知道,可是你总不能事事怪我罢。遥遥走丢,纯属意外,谁也不想的。再者,月娥是无辜的,这些年为我生儿育女,不仅得不到你的承认,反而还要受尽委屈——”

萧老太爷听到他此刻还要为沈氏求情,忍无可忍,顾不得他此刻还带着伤,上前就是一巴掌:

“昨儿,我见到遥遥了,遥遥问我,养出一个让白发苍苍的父母去赔罪的不孝儿有什么意思,我没法子回答她。如今我想想,倒觉得应该回她,的确没意思,还不如当年溺死了你!”

萧大老爷这些年都不曾被这样打过,骤然挨了一掌,惊呆了,半晌反应不过来。

直到萧四姑娘与萧二公子的惊叫声纷纷响起,这才回过神来。

老太太也回神,她心疼儿子,忍不住道:“你说便说了,何必上手打他?都一把年纪可以做祖父了,还能打么?再者,他本身便受了伤了,你还打。”

老太爷愤怒地道:“我何止打他,我还想杀了他!这么个糊涂东西,活着又有什么用?”

萧四姑娘一边帮萧大老爷搽药,一边道:“祖父、祖母,我不知你为何要打我爹爹。若说是因为姐姐的事,那是意外,不是爹爹的错,怎么也怪不到爹爹身上去。难道爹爹便愿意自己的女儿叫人掳走么?他也不想的啊……”

萧老太爷道:“这是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家不要插嘴。”

萧二公子见萧老太爷定是要怪自己的父母,忍不住暴躁地走来走去:

“又是为了那个萧遥的事是不是?她被人掳走,是她倒霉,与我们有什么干系,凭什么三天两头,我们家便要为了她倒霉?我可受够了,难道是爹爹故意让她被带走的么?说到底,是萧遥她娘派给她的人不靠谱,和我们任何人都无关!”

萧四姑娘帮萧大老爷搽了药,又去扶起一直跪着的沈氏,柔声道:“娘,女儿扶你去休息。”

她作为一个女儿,无法接受祖父祖母对自己母亲的蔑视与不屑,就她所知,她娘亲并没有错,毕竟就没有哪个大户人家的男子不纳妾的。

公主出事,归根到底是萧遥被掳走,可是这些,与她爹娘又有何相干?

诚如二哥所言,守在萧遥身旁的,可都是公主的人!

按照大户人家的默认规则,萧家不仅无须觉得对不住公主,反而还可以找公主要说法。

好好一个萧家嫡长女,竟就因生母的疏忽被人掳走了!

沈氏哪里敢去?不仅不敢,还继续跪着。

女儿因为是萧家人,从小又知书识礼,颇得老太爷老太太喜爱,不曾感受过她感受的憋屈,自然能展示自己的脾气,可她不能啊,她是两人的儿媳妇,只能谨小慎微,避免让两老更厌恶。

当下握住萧四姑娘的手,柔声道:“没什么,你且去罢,娘就在这里。”

萧四姑娘看不得她娘这副委曲求全的样子,便道:“娘,你并不曾做错什么,无须如此委屈自己。”

萧老太爷听着这话,眉头一下子竖了起来,却不好亲自骂人,于是看向萧老太太。

萧老太太素来觉得,千错万错,都是沈氏的错,自己家被太后厌弃,自己儿子被太后厌弃,又被老爷子赶出家门,偶尔还要被老爷子骂一骂,全是沈氏这个狐媚子的错,此时得了机会,便对萧四姑娘道:

“不曾做错了什么?你且问问她自己,可曾做错什么没有?你是年轻姑娘,是娇客,平素里我不爱与说她那些破事,可并不代表她无错。”

萧四姑娘听到自己母亲受辱,瞬间涨红了脸,可是自小受到的规矩,又让她不敢出言反驳老太太,因此心里憋得特别难受。

萧二公子因为是男子,得到萧老太爷与萧老太太的宠爱更多,很是无所顾忌,当即就道:“祖父祖母,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萧遥被掳走,和我娘有什么关系,你们凭什么这样说我娘?”

话音刚落,外头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两个丫鬟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口中叫道:“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萧老太太的眉头当即便皱起来,喝道:“你是什么规矩?这是没人教的么?”

沈氏脸色有些难看。

内宅是她管理的,这两个丫头这一番行径,的确很不合规矩。

萧四姑娘看向两个丫头脸上的慌张,便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你好好说,莫要急。”

那两个丫头一口气喘完,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纷纷道:“外头来了一队官差,说要拿太太呢,就在前头等着,说若不赶紧出去,便要直接闯入后宅拿人了。”

萧老太爷等人听了,脸色俱是一变。

萧老太太终于正眼看向沈氏了,但是说出的话丝毫不客气:“你这狐媚子到底做了什么?累得官差竟亲自上门拿人?”

萧大老爷忙道:“说不定搞错了呢,月娥平素里连门也不大出,如何会惹事?”

萧四姑娘忍无可忍地道:“祖母,还不曾问清楚,还请你不要在言语中侮辱我娘!”说完看向两个丫头,“官差是如何说的,你们一一道来。”

她娘素来温柔,待下人也从来细声细气,如何会做下被官差来拿的坏事?

两人又将原先那话重复了一遍,末了说道:“差老爷便是如此说的,奴婢不懂,便赶紧来报信了。”

沈氏神色中闪过一抹慌乱,却还是强自镇定,什么也没说。

萧老太爷看向萧老太太:“老太婆,我们都出去一趟罢。”又命人将萧大老爷也带上。

这么一来,沈氏、萧二公子与萧四姑娘,也都跟着去了前院。

到了前院中,萧老太太、沈氏与萧四姑娘躲在屏风后,萧老太爷领着萧大老爷与萧二公子出去应对。

衙役们看到萧老太爷,倒是恭敬了几分,但是该办的事却没停下,行过礼之后,便道:“大人命我们来拿沈氏,说沈氏涉嫌派人掳走萧家大姑娘。”

萧大老爷听了,大为恼怒,喝道:“荒谬!这是诬陷!”

萧二公子与萧四姑娘异口同声地叫道:“不可能!”声音都带着怒意,“这是污蔑!”

里头沈氏却脸色刷白,若非坐在椅子上,几乎要瘫软在地了。

萧老太太冷眼看着她苍白惊惶的脸,哪里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心里恨得几乎想上前掐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