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5、第 426 章

听完萧遥详细的讲解,他点点头,然后有些自嘲地道:“我天赋不高,对祖传的医术也不曾吃透,如果萧娘子要问我问题,我怕是回答不出来的。”

萧遥笑道:“精于一个方面就足够了。”说完又问,“许家的祖传医书我已看完,只是如今有一个请求。”

许大夫顿时大吃一惊:“萧娘子这便看完了?施针要义呢?”

萧遥道:“都看完了。”

许大夫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那你可曾看懂了,可曾试过施针?”

萧遥再次点头:“看懂了,也全部试过了,的确是很精妙的施针针法。”

许大夫看着萧遥说不出话来。

施针要义有多难,再没有人比他清楚了。

从他祖父开始,便再也学不会了,之后,他父亲钻研了一生,却也没完全看懂意思,因为不仅涉及到针法,还涉及五脏六腑以及身体内部的势,这些东西对他家人如言,与天书差不多。

琢磨一辈子好不容易有点儿心得,可是却被对施针要求的速度给难住了。

到了他这一代,他也是从小研究而且从父亲那里得到一些讲解,可就是学不会,因为太难了。

他一家三代都没能学会施针要义的施针方法,可是萧遥这个女子,只看了几天便学会了!

这件事带给许大夫的冲击实在太大了,以至于他怔怔地看着萧遥,半晌回不过神来。

许太太扯了扯许大夫,笑着跟萧遥解释:“他是太过吃惊了,因为祖父与父亲也一直在研究施针要义,可一直没能学会。可以说,许家三代都没能学会。而你,几天就学会了,所以,他从太过吃惊了。”

萧遥笑道:“或许许家人擅长别的也说不定。”

许大夫回过神来摇摇头:“不是擅长别的,只是学不会这个。我们的天赋,和萧娘子的差得太远了。”说完忍不住喟叹一番,然后不住地对萧遥说赞扬的话。

萧遥听了几句,便问:“这施针要义,我如今算学会了。这是许家祖传的针灸之法,我能学到,多得许大夫大方,愿意借我一观。如今,我没别的可以报答,便口头讲解与许大夫听,看许大夫能领悟多少,你看如何?”

许大夫连忙激动地点头:“萧娘子愿意教我,自然是极好的。谢过萧娘子!”

许太太在旁不解地问:“萧娘子,这些,可能用笔记下来?”

许大夫连忙呵斥:“怎么说话呢,萧娘子愿意教我,便是天大的恩德。”

萧遥摆摆手:“两位莫急,这施针要义,自然是可以用文字记录的,只是我毕竟不是许家人,许大夫领悟到之后,自行记录便是。”

许大夫听了这话脸上讪讪的,不住地搓手:“好,好。”

萧遥也不以为意,许大夫就是这样多心的人,与他计较反而累了自己。

喝着茶,她坐下来给许大夫详细讲解。

许大夫年龄已大,天资也不够,听了一上午就脑袋晕晕的,表示再听也记不住了,连忙告辞离开。

许大夫离开之后没多久,香草回来了,托着腮怔怔地发呆。

萧遥见了,忍不住问:“在想什么?”难不成这丫头终于开窍有成亲的打算了,早几年,她便提过让香草成亲,并积极给她物色人选,可是她说要跟着她,死活不愿意,她也只能由着她了。

香草回神,看向萧遥,道:“娘子,我总觉得祁公子看着很眼熟,可是又记不起在何时何地见过他。”

萧遥听到是这么一件事,心里头有些失望,就道:“世界上总有相似的人,或许你从前曾遇见过长得有几分相似的,因不认识,看过就忘,此时再看到祁公子,才有熟悉感呢。”

香草听了认真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就点点头说道:“或许真像娘子说的那样。”说完就将这事抛到了脑后,起身忙活了。

第二日,萧遥上午仍去青山书院拜访马夫人,实则上是与马先生讨论画技。

讨论完了,看到萧平,有种许久不曾见过的感觉。

马先生夫妇也体谅,特地给了一个单独的房子让萧遥与萧平待。

萧遥问了萧平是否习惯,可缺什么,与同学相处如何之类的,得知萧平一起都好,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午时用过午饭,萧遥离开青山书院,去医馆所在地,继续给祁公子和郑公子分别诊脉并酌情修改吃的药方与分量。

做完这一切,郑公子对萧遥道:“萧娘子,我让宝生买了些酸梅汤,你也过来一起喝吧。”

萧遥奔波了一场,挺口渴的,闻言谢过郑公子,就坐下来喝酸梅汤。

然而刚喝了一口,忽见香草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口中急叫道:“娘子,严家太太有请,说他们严府今日请客,老爷与客人应酬,贪嘴吃了不少东坡肉,如今病发了,四肢都在抽搐。来我们家请娘子去救命呢。”

萧遥一听,脸色顿时凝重起来,说道:“这是多久前的事了?”

香草身后快速跑出一个行动利落的妇人:“回萧娘子,这是一炷香时间之前的事了。我们家老太太急得不行,让我们马上请萧娘子回去治病,还请萧娘子跟我们走一趟。”

萧遥听了,马上拿起自己的药箱,一边跟着走一边道:“走,快点回去。”

一炷香时间发病,之前又曾发病过,还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妇人到马车旁,想伸手扶萧遥,不想萧遥自己一跃跳了上去了,然后对车夫道:“尽量快些。”

郑公子怔怔地看着萧遥跑出去上马车,然后坐着马车走了,缓缓收回目光,看向萧遥才喝了一口的酸梅汤:“你们娘子,平日里总是这般的?还是,有人以权势逼迫?”

祁公子道:“萧娘子心怀病人,根本无须逼迫。”

宝生马上点头附和:“祁公子说得没错,我们娘子心里善良,不管是乡村里的老百姓还是山里的猎户,只要求过来,又情况紧急,总会第一时间前去的。”

郑公子听了,点点头,忍不住道:“萧娘子是真正的大夫。”

祁公子目光闪了闪,看向萧遥喝了一口的酸梅汤,没有说话。

萧遥去到严府,见客人还在,脸上都流露出几分担心之色。

她没管这些,只埋头跟着引路的妇人快步往前走。

进了一个还算宽敞的房子,见严家老太太正在审两个跪着小厮,那两个小厮脸色发白,招认道:

“是,老爷自吃了萧娘子开的药方,感觉身体好了许多,感觉跟常人没有区别,以为根治好了,因此这些时日,每逢与朋友客人应酬,总要点上一份东坡肉。奴才劝过了,可是老爷不听,反要奴才帮着瞒府里。”

萧遥听得脸色阴沉。

接连几日都要吃上一份红烧肉,这严老爷可真够任性的,这是完全不把自己的小命放在眼内啊!

季姑娘给严老爷刺了几针,便柔声对严大爷道:“我并非这方面的行家,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说完眼角余光瞥见萧遥进来了,便又对愁眉苦脸的严大爷道,

“我曾听闻萧娘子治好过严老爷,怕是她这次也能治也不定。”

旁边一位大夫摇摇头:“如今这个样子,怕是神仙也难救了。秦三少奶奶,你以为然否?”

季姑娘道:“旁人我是不知道,我自问也没有那等医术。不过萧娘子或许能治。”

“难,难,难!”那大夫不住地摇头。

这时许家人已经看到萧遥了,也顾不上再审两个小厮,连忙站起来迎接:“萧娘子,你可来了,快请,劳烦你帮看看老爷如何了。”

萧遥一边点头一边走向严老爷旁边,口中说道:“严老爷得了消歇症,本就不该多吃肉,尤其是肥肉的,如今接连吃了几日,还吃得不少,依我猜测,或许还饮酒了。因此我丑话说在前头,能不能治好,全看天意了。”

对这种明知会对身体不好,可还是无法戒口的人,她实在没有办法说好听的话。

严家人听了,脸上都露出担忧与悲戚之色,但是也知道,萧遥只是个大夫,不是神仙,不可能什么病人都能救回来的,再看一眼严老爷如今的样子,更是没有二话。

严老爷如今嘴唇哆嗦,出气多入气少,眼见是不能活了。

季姑娘看到萧遥,马上让开位置,笑道:“听闻萧娘子先前曾治好严老爷一次,想必这次也能治好。”

萧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有搭理。

这分明是故意给她架梯子,将她架得高高的,期待她粉身碎骨。

季姑娘讨了个没趣,顿时有几分尴尬。

旁边那大夫刚回过神,就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摇摇头:“真是什么人都来当大夫了,态度还格外嚣张跋扈。”

萧遥没理会季姑娘与这个大夫,低头检查了一遍严老爷的样子,也不多话,直接拿出银针,接连往他透露上各处就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