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第 328 章

萧遥看着满面醋意的周楫,很诚实地点点头:“会的。”

周楫听了,薄唇抿紧,目光死死地盯着萧遥,里头的醋意与心慌几乎汹涌而出,他极力压抑着,声音沉沉地问:“所以,在我们好不容易相聚的今天,你要告诉我,你……”

他顿了顿,又抿了抿薄唇,才声音沙哑地继续说下去,“你决定,喜欢上别人了,是不是?”

萧遥听出他在停顿时,声音里的颤抖,抬头细细地看着周楫的俊脸,因他背对着灯光,她看不大清楚他的脸,于是一步跨出,走到一边。

周楫马上跟着她转身,眼睛仍然死死地看着她,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他难以接受,已经不可以随意将她拥入怀了。

萧遥看清楚了周楫的脸,看得见他瘦了一圈胡子拉渣的俊脸,看见他眼下的青黑,还有仿佛暴风雨欲来的眼眸。

周楫见萧遥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伸手握住萧遥的肩膀,用那双仿佛受伤了的眸子看着她:“萧遥,你跟我说话。告诉我。”

最后三个字说得异常艰难,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萧遥感觉到落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在一开始十分用力,但很快又放轻了,他舍不得伤害她。

她也看见了周楫眼眸里的痛苦,没有回答他的话,当下摇摇头,说道:“我想买一辆车,所以一起吃个饭,这是正常的社交。”

通过误会让对方吃醋痛苦,这不是她的作风。

虽然,她很想知道周楫和那什么高官千金是怎么回事。

周楫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灿若星晨:“真的?”

萧遥点点头:“那当然——”说到这里看着嘴角越咧越大的周楫,问道:“京城的圈子里,传遍了你接受了某高官女儿的追求得以高升的消息,你给我好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倒不是她夸大其词,而是连徐汝善都知道了,肯定很多人知道。

她之所以只听到徐汝善说,只是因为,她回来之后就只接触了徐汝善。

周楫这下更是眉开眼笑:“你因为这事吃醋了,所以才和那个吴重诺见面,是不是?”

萧遥睨他:“我是这样的人吗?我说了我要买车,车行没有车,他是车行背后的股东,说有齐全的册子,如果我需要,他可以帮我运过来,所以我们就一起吃了个饭。”

说到这里,见周楫硬要做出一副“你就是吃醋才跟别的男人说话”的样子,气得伸手掐了他一下,“笑什么,你给我解释清楚你的问题。”

周楫笑着说道:“你说可能嘛?我要真做了这样的事,怎么还有脸来找你?”

萧遥看着他满脸高兴的俊脸,说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心虚,所以故意先发制人呢?”

“唔,连兵法也出来了,看来醋吃得不少。”周楫越发高兴了,垂下头用脸蹭了蹭萧遥的脸,说道:

“傻瓜,如果我会喜欢上别人,当年我就接受了,怎么干了六年才接受,我像是肯这样吃亏的人吗?再说你对自己就没点自信吗?我如果真是那样的人,你会看上我吗?”

萧遥说道:“你刚才不也怀疑我嘛。”

“因为你过去从来不跟男人有什么私人接触的,我当然担心啊。”周楫说到这里,抿抿唇,又道,

“再说,你这些年待的国家,都是世界上数一数二发达的,那里有数不尽的优秀男子,一个个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不像我,穿的是最土的衣服,跟个农田里的庄稼汉似的。你说,我会不会担心,会不会害怕,会不会胡思乱想?”

萧遥笑看着眼前的周楫,穿得的确有些土气,忍不住笑道:“就算跟庄稼汉似的,也是最英俊的庄稼汉。”

周楫笑着摇了摇头:“那倒不用,我只做你最喜欢的庄稼汉。”

说着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喜悦与欢喜,一把将萧遥抱进怀里,抱得紧紧的。

萧遥闻着周楫身上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气息,嘴上嫌弃地说道:“你几天没洗澡了?臭烘烘的……唔,怎么还有消毒水的味道?你受伤了吗?”

说完挣脱周楫,不住地打量他身上,发现看不出什么,就抬头看周楫。

周楫还想再抱一抱萧遥,可是也知道自己身上实在脏得厉害,想是很难闻的,当下牵住萧遥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说道:“是受了些伤,不过伤口已经快结痂了,很快没事。”

萧遥听得心急,便加快了脚步:“不行,我要检查一下伤得怎么样,又好得怎么样了。路上你跟我说一下怎么的受伤的。”

周楫牵着萧遥的手:“上头周领导到我们那里的镇子上视察,被人袭击了。我替他挡了一刀,又打跑了那些人。我这次能高升,这也是主要原因。”

当时他在等着调令,按照他的成绩,本来也可以升职并调回京城的,但是得靠熬资历,一步一步升上来。

但是救了领导,还是某个显赫家族出身的领导,所以调令刚发出京城,就又被要回去,然后重新来了一份调令。

而当时同去的还有另一个领导,也带着女儿来的,那位潘小姐的确再追求他,对他露出哪方面的意思,还是十分狂热,他见多了这样的女子,压根懒得理会,再因为觉得潘家做事不合自己的三观,所以和潘家父女都保持了十分疏远的距离。

所以传出他这次高升,是因为和潘小姐在一起的消息,他也很诧异。

等知道消息甚至传回京城了,更是心急,因为他知道,萧遥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京城了的。

因此,也不顾身上的伤还没好齐全,赶紧连夜坐车回来了。

他信任萧遥,可是在感情上,也会患得患失,担心萧遥被那些有钱有时髦的男人给骗走了,若再听信这样的流言,当即接受了别人,那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虽说萧博当时借着等待调令的功夫特地过来他那边赏景,对这些事从头到尾都很清楚,但萧博还得等他那位女朋友,要半个月后才回来,半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萧遥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内情,眉头深深地皱起来,停下脚步,在周楫也停下,砍向自己时,不高兴地说道:“我宁愿你别升那么快,也别拿自己的血肉之躯帮人挡刀。”

周楫看着萧遥脸上的担忧,说道:“我知道,我以后一定不会了。”

当时他只是太心急,怕自己不够好,和萧遥的差距拉大,所以在机会来临时,他冒险了。

此外,若他当时不挺身而出,那位周领导身受重伤,他们这些随行的人员,估计都会被在心里记上一笔,若人重伤不治死了,他们这辈子的仕途,就差不多完了——人家名面上说没事,私下有的是办法阻碍他的前程。

居于这两方面的原因,他以血肉之躯挡刀了。

萧遥看着周楫,一脸认真:“我是说真的,你以后再这样,我一定会生气的。”

“我答应你。”周楫也很认真地回答。

两人很快回到位于西交胡同的家。

萧遥看周楫身上的伤口,见伤在胳膊上,一道长长的狰狞刀痕,虽然快结痂了,但还是能想象得出当初还没好之前的血肉模糊。

她马上赶周楫去洗澡,等他洗完,就帮他上药。

周楫乖得很,十分听话,因看得出萧遥的心疼,因此一再表示已经不痛了。

萧遥虽然有很多话要和周楫说,但是见也已经深了,就赶周楫赶紧去休息。

第二天,两人都没有外出,在家里诉说分别之后的事,或者看看书,过得很是惬意,唯一不惬意的是,周楫肩膀上那条长长的刀疤。

第三天,萧遥虽然还不想外出,但还是趁着跟周楫外出吃饭时,找公共电话给伊万等科学家打电话——当初她和他们说好的,等她回到京城之后,会给他们打电话的。

打通了伊万的电话,倒得了意外之喜,伊万说他带头改良的战机三天后将在内部亮相了,问她要不要过来看看。

萧遥对此很有兴趣,当即就问能不能带朋友去看,得了肯定的回答,很是高兴地谢过伊万,然后告诉周楫这个好消息。

第四天的时候,萧遥接到外交部行政部门某位领导的电话,说要跟她谈谈她之后职位的事,约她在某个饭店见面。

萧遥想到外交部眼下正乱,就没有多想,叮嘱周楫好好休息,下午和她一起去吴重诺的车行领车,就出发去见领导。

起先,一切都好好的,王领导问了萧遥工作上的一些事,还问了她的职业规划,之后开始了解萧遥的一些情况。

萧遥耐着性子,跟这位爱打官腔的王领导聊了一阵,喝了服务员三次端上来的茶水,已经有些不耐烦之后,终于听到王领导说起未来职位的事了。

王领导说道:“你也知道,外交部眼下正乱,暂时顾不上很多同志的调令。另外,别的机构,部级领导不多,人员更不多。不像我们外交部,不同的部门有不同的部级,职位虽多但人更多,要想升上去很难,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前头那个没退,断没有让他回家吃自己,然后让新人顶上的道理,你说,是不是?”

萧遥明白这个道理,就点了点头。

心里则琢磨起来,难不成她这次的职位有变?没办法升到预期的职位?

王领导又道:“这次外交部的事,郑家也出了力,郑晓丽同志也该从山姆国调回来,升一升了。她瞄准的,好像就是原先为你准备的职位,我们这里,也很是为难。”

萧遥没有说话,等王领导继续说下去。

郑晓丽会和她抢职位,她倒不怀疑,因为郑晓丽一直认为,是她抢了她发言人的机会,所以没少对她冷嘲热讽的。

而她三年期满,调任的时候,职位比郑晓丽高,郑晓丽心里或许也有想法,如今有机会一雪前耻,自然不会放过的。

王领导看了看萧遥,见萧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就道:“当然,你这样优秀,我是坚决支持你的。不过,与郑家为敌,我也有心理压力,而且缺少了一种动力。”

说到这里,眼睛看着萧遥,露出了里头毫不掩饰的色||欲。

萧遥过去遇到的领导,都是伯乐,她没遇见过这种,骤然看到,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想起搞外交期间那些恶心的男人,当下直犯恶心,不动声色地问:“什么动力?”

王领导看了看萧遥,见她唇红齿白,生了一张美极的脸,喉头动了动,忍不住想摸摸她的脸蛋,想知道那脸蛋上的肌肤,是不是吹弹可破,如同想象一般细嫩,当即伸出手,嘴上说道:

“你这里的头发有些乱了。”

他对自己这个举动十分满意,他理了理她的秀发之后,就顺便摸一把她的脸,那时,她一定知道他的暗示了。

若萧遥不生气,那就表示接受他的暗示,若萧遥生气了,那就表示不接受。

这样,大家都不说破,多斯文啊,这才是读书人的做派。

萧遥见王领导的手伸过来,身体直接后退,避免了被王领导碰到,自己理了理头发,冷淡地说道:“我自己的头发回自己理。王领导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王领导连头发都没摸到,很是可惜,见萧遥一下子冷淡许多,知道她聪明,已经明白自己的暗示,也明确表示不愿意,心中很是可惜,也十分不甘心,就道:

“有什么事这么急,居然比你升职更急吗?我认为,我们可以多谈谈,充分交流一下意见。”

按理说,萧遥不愿意,他是不该强迫的,可是他实在太喜欢她,太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