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8 章

钱行至摇摇头:“没事。”

他怎么会有事?

他甚至从来没有爱过萧遥,一点都没有。

今天之所以如此难过,不过是因为,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忽然丢失了而已。

他爱的,是才华横溢又自尊自爱的新女性,绝对不是攀附在男人身上的菟丝花,更不会是为了虚荣和享受周旋在权贵男人之间,失去了贞洁的肤浅交际花!

曲邵敏一直很想找机会到萧遥跟前炫耀,虽然外头很多人都说她无名无份跟着钱行至,不是良家女子所为,但是她知道,钱行至是不婚主义,在一起便和结婚差不多,她的待遇已经很好了,萧遥才惨,苦恋钱行至多年,钱行至却从来没有爱过她,就算友情一睡也没有。

可惜钱行至为了稳住萧遥,一直不让她去炫耀。

她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萧遥主动发现她和钱行至在一起了,正满怀希望地等着萧遥如同泼妇一样大闹,却不想萧遥这个孬种,居然离开华国,直奔欧洲了!

不过她还是很高兴,因为萧遥这是失败的溃逃,是弱者的行为。

后来,萧遥从欧洲回来了,却还是一直不肯见钱行至,也不肯见她,足足三个多月四个月后,大家参加同一个宴会,萧遥才没有办法逃避。

曲邵敏满以为,萧遥会在这次宴会中失态,可是她看到的,是钱行至失态——不仅她看见,还有其他人也看见了,尤其是几个长舌妇。

曲邵敏相信,如果不做点什么,明天那几个长舌妇便会将“钱行至放不下萧遥真爱萧遥曲邵敏只是个勾搭钱行至的外室”这样的消息传得到处都是,当下担心地看了钱行至一眼,见周舫陪着他,便起身走向萧遥。

她站在萧遥跟前,发现自己被萧遥矮了几公分,在气势上便输了,于是后退一步,从这种被压制的气势走出来,满脸歉意地看向萧遥:“萧遥,抱歉……”

萧遥哪里看不出曲邵敏是示威?

她淡淡地看向曲邵敏:“你为什么对我说抱歉?”

曲邵敏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咬了咬下唇,才有些忐忑地说道:

“我知道你喜欢行至,喜欢了很多年。我不是故意抢走他的,我也爱了他很多年,我知道你的心事,一直想着和你公平竞争。你比我美那么多,我早就做好了失败的打算,可是没想到,行至他居然选了我。我知道这让你很难堪,可是我希望,你不要恨他,他对你虽然没有任何爱意,但是这么多年来,也是有些感情的。”

萧遥在心中为曲邵敏鼓掌,如果她真的喜欢钱行至,保准会被这番话气得吐血,不过她的爱,从始至终都是假的,此时自然不难受,也不会失态,不过身为一个优秀的情报员,戏还是要做的,因此她目光中蓦地迸发出深沉的恨意与嫉妒,很快又掩饰似的垂下眼睑,佯装不屑地道:

“你也太自作多情了吧,谁说我喜欢钱行至的?以前或许喜欢过,可是自从知道他和你在一起,眼光竟那么差,我就不再喜欢他了。你喜欢钱行至,你便和他白头偕老好了。”

说完高傲地睥睨了曲邵敏一眼,快步离开。

“你……”曲邵敏先是被萧遥气到了,反应过来又笑了起来。

萧遥的虚张声势和言不由衷可骗不了她!

萧遥还是很在乎钱行至的,非常在乎,所以才故意通过贬低她来挽尊!

曲邵敏通体舒畅,含笑过去与何亦欢说话,将刚才自己与萧遥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何亦欢,末了道:

“你不知道,我都有点同情她了,长了那样一张美丽的脸,人却这么蠢!都27了,却还不结婚,就算在我们那儿,这个年龄也成为剩女了!不过,我可以肯定,她铁定是嫁不出去了,名声这样坏,谁家愿意娶个公交车进门呢?”

何亦欢笑笑,看了萧遥一眼,心里有些可惜。

这样的脸,实在太难得了,可惜主人脖子上面只有一张脸,没有脑子。

这时有人开了音乐,开始跳舞。

萧遥正慢慢喝着冰镇过的酸梅汤,眼前忽然出现一只宽大的手:“萧小姐,我能请你跳一支舞么?”

她抬头,见是顾北希,就懒洋洋地点了点头,放下杯子,起身与顾北希滑入舞池。

顾北希看着萧遥不再带着稚气的面容,脑海里浮现的,还是那年萧遥将他从大牢里救走时满脸稚气与纯真的脸。

如果不是他一念之差,萧遥会一如既往地纯真,像出生婴儿一般。

可惜,他做错了,毁了萧遥的一生。

顾北希从愧疚中回神,看着萧遥:“萧遥,我当初与你说过的话,还是有效。你现在,愿意嫁给我么?”

萧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没结婚么?不会是为了等我罢?”

顾北希没有说话。

萧遥笑笑,不以为意,她就是随口调侃,顾北希会回答才怪。

不聊一番沉默过后,顾北希忽然开口:“没错。”

萧遥的心思早就转到别的地方去了,正凝神看众高层的唇语,想知道会不会听到什么消息,冷不防听到顾北希这话,有点惊讶,满眼茫然地看向顾北希:“你说什么?”

顾北希道:“当年我因一念之差骗了你,害你误入歧途,我一直都很后悔。这些年来,我担心你,所以一直没有结婚。你如果想嫁人,我马上可以与你登报结婚。”

萧遥一下子笑了起来:“顾先生,我有的是追求者,可不需要嫁给你。”说完见顾北希还要再说,便道:“此事休要再提!”

一曲终了,萧遥松开顾北希,和古先生跳舞,之后与宋先生跳舞。

这落在曲邵敏眼中,就是萧遥为了故意刺激钱行至,故意在她面前挽回面子,所以死命与男人跳舞,证明自己魅力非凡。

她对何亦欢道:“有时看到这样的蠢女人,我觉得很悲哀。不过思想上的鸿沟,时永远都无法跨越的,我也只能说一声悲哀罢了。”

何亦欢道:“脱离封建社会才几年?自食其力自尊自爱,很多女子还不懂,起码需要几十年后,她们才会懂的。”

曲邵敏看着舞池中与高官政要跳舞的萧遥:“我不求她懂得自尊自爱,只希望不要‘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何亦欢看了看笑容满面、身上戴了很多珍贵首饰显得雍容华贵的萧遥,叹了口气:“我们只能管好自己,对那些无法唤醒的麻木民众,是没有什么法子的。”

曲邵敏点头,心情愉快地回去了。

她自觉今天打了一场大胜仗。

然而,看到回来之后,一直若有所思的钱行至,她的心情一下子变差了。

不过转念一想,钱行至不可能喜欢萧遥那样的女人的,如今心情不好,定是因为别的原因,因此很快将此事抛到一边,去洗澡。

洗完澡出来,曲邵敏看到一向不喜欢独酌的钱行至破天荒地拿着酒一个人喝得高兴!

这下,曲邵敏本能地觉得不妥,问钱行至出了什么事,见钱行至只是摇头,被她问得多了,就摇着头说没事,让她不要多问。

曲邵敏如何不担心?她没有睡,拿了本书坐在一旁,一边看一边暗中注意钱行至。

当看到钱行至喝完酒睡下,终于正常了,便放了心,也跟着睡了。

半夜曲邵敏被热醒,便起身到窗前吹夜风。

吹得舒服了,才回到床上躺下。

这时,钱行至翻了个身,说了几句含糊不清地梦话,眉头深深地皱起来,似乎在为什么神伤。

曲邵敏忙问:“行至,你说什么?”

睡梦中的钱行至听到她的声音,眉头很快舒展开来。

曲邵敏见了,喜意顿时从心底蔓延上来。

只是喜意还没蔓延到脸上,就听到钱行至满怀喜悦地道:“你又叫我行至了,白天你叫我钱先生,冷若冰霜的样子,可知道我有多难受?”

曲邵敏的喜意,僵在了嘴角。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钱行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钱行至怎么可能喜欢萧遥?他怎么可能喜欢萧遥?

这时钱行至又说话了:“萧遥,你还像从前那样爱我好不好?我承认,我是爱你的,我白天骗了你。”

曲邵敏嫉妒翻涌,酸气冲天,一下子失去了理智,怒气冲冲地用力推钱行至:“钱行至,你给我说清楚,你说你爱的是谁?”

钱行至被摇醒心情很不好,也很不解,闹了半天知道曲邵敏发火的理由,心情一下子跌落到谷底,脸色阴沉下来。

曲邵敏见了,心中更酸,叫道:“你给我说清楚!”

钱行至心中烦躁,不耐烦地说道:“需要我说什么?我从来就没有说过爱你,你不是心知肚明的么?此时又来与我发什么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