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真正让疑犯产生疯狂想法的是,他在健身房和一个健身的女性勾搭上——也就是第一个死者,却因没能满足那名女性,被那名女性嘲笑中看不中用。

这嘲笑,等于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把恶魔放出来了。

下午开会,萧遥去会议室的路上遇到了薛明明,见她眼睛红红的,估计听到有人背地里说她了。

何志成跟在旁边努力安慰她,可惜似乎没什么效果。

两人也看到萧遥了,俱都有些尴尬。

何志成打招呼,“萧遥啊……”

薛明明看了萧遥一眼,抿了抿唇,“萧遥姐,你是怎么闻到香水味的?”

“就闻到了。”萧遥说道,至于怎么闻到的,她还真解释不出来,反正是鼻子闻到的。

薛明明以为她不愿意说,心里委屈,眼眶更红了。

何志成看不过眼了,忍不住沉下了脸,“萧遥,明明跟在你身边,按说你本来就有指导她的职责,现在问你,你不说就算了,何必这么硬邦邦的?”

萧遥平白被扣了一口锅,转脸看向何志成,“你有病?我就是鼻子闻到了,也实话说了,你冲我发什么疯?”

何志成被说得一句话也反驳不过来,抬头就看到杨蕾和小路他们几个,情知他们全都看到了,脸一下子涨得通红。

薛明明也看到众人了,觉得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又想到何志成是为了自己出头才这样,心里过意不去,就道,“萧遥姐,你别生气,志成应该不是故意的,都怪我……”

众人就看见,一个红着眼睛的小可怜,一个冷着脸的美人,顿时心都有些偏了。

萧遥摇了摇头,“我不生气,只是实话实说。不过我希望,我在你们面前,不知道的时候,有说不知道的权利。”说完抬脚走人了。

何志成的脸再度涨得通红。

薛明明愣愣地看着萧遥的背影,转头看向何志成,劝道,“志成,你以后别那样说萧遥了。”

萧遥来到会议室,坐下翻自己的笔记。

身边坐了个人,接着陶贺赞赏的声音响起,“真被你说中了,果然是健身房教练,而且也经常去跳广场舞!”

萧遥点点头,在脑海里琢磨老方之前给他的那份资料。

不一会儿人就来齐了,雷国明开始说审讯的事,说完了道,“案子虽然破了,但我们的事没完,大家回去好好总结这次失误,争取以后不再犯。”

雷国明身旁的老方率先开口,“我们都容易犯经验主义错误,也容易照书全搬,这是错误的做法,应该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像萧遥一样,从香水上发现突破点。那些听不进别人意见的行为,以后可都得改啊。”

薛明明深深地垂下脸。

其他人同情地看了一眼薛明明,都用不齿的目光看向老方。

老方恍若未觉,满脸赞赏地看向萧遥,“萧遥,你和我们说说,你是怎么给疑犯画画像的?都有些什么根据?”

萧遥看他十分不顺眼,淡淡地道,“就那样,没什么窍门。”说完站起来,看向雷国明,“头,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回去忙了,方队给过我一份资料,说赶着要的。”

她并不怕这个老方,毕竟她是靠技术吃饭的。

再说,老方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了,这样欺负女主薛明明,被护短的男主上官惟知道,手上又没有真技术,绝对没有留下来的可能。

回到办公室,萧遥低头研究老方递过来的案子资料。

下班后,杨蕾活动着手脚进来,“打人渣变态的感觉就是好,哈哈哈……”一边笑一边在萧遥跟前坐下来,好奇地问,“萧遥,你们侧写,是怎么弄的啊?”

萧遥说道,“根据死者的共性惨状确定凶手是性|虐|待|狂型,再根据这类凶手的惯技行为进行职业细分,这种人一般喜欢成为或者扮演某种可以使他们产生权威感的职业者,教练、执法人员、管教员等,一来能自我满足,二来方便他们寻找猎物。

“至于身高,根据打斗中留下的痕迹、偷袭强哥留下的痕迹,再加上受害者和强哥的身高体重反推。年龄就不用说了,狂基本在那个年龄段。”

杨蕾想了一下那些死者都遭遇性|虐|待而死,点点头,又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老婆性格软弱的?还有,你怎么知道他跳广场舞?”

萧遥道,“一般性|虐|待|狂在犯案前,都喜欢在自己的老婆和女友身上预演,那些女人很大概率上性格比较软弱。至于广场舞,不知你看过没有,那些死者当中,有一部分常出入健身房,另一部分不健身但跳广场舞。

“疑犯能把死者骗走,要么能言善辩,要么是熟人,疑犯明显不是前者,那么就是后者。疑犯的脸对受害者来说,应该是熟悉的。健身的女人在健身房见过他,跳广场舞的女人,在跳广场舞时见过他,所以虽然有疑虑,但还是被骗过去了。

“其实这些都不是绝对的,但我们侧写,也只是缩小疑犯的范围,不会绝对不出错。”

比如,那些死者或是送孩子上学的年轻妈妈,或是帮忙送小侄子的年轻姑娘,共同点是经常出入学校,因此推测疑犯是学校保安也不算错。只是她又有别的线索,否定了这个推断而已。

杨蕾点点头,“原来这样。”又坐了一阵,想起萧遥在会议上没给老方脸,就劝他,“老方那人十分小气记仇,你下次别那样和他说话了。”

“我会注意的。”萧遥点头谢过杨蕾,随手翻了一页手上的案情资料。

杨蕾问,“这是刚上班那天老方给你的?”

萧遥点点头,“是的。”

这宗案件,死者是三十二岁的成年男性,被抄近路的晨运者发现死在公园的偏僻处。经尸检发现是被人袭击头部致死的,案发地点没有挣扎痕迹,凶器为在现场的带血石头。除此之外,凶手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死者头部被砸致死,头骨变形,面部被砸得血肉模糊,辨认不出原先的样子,身上财物没有丢失,初步可断定,凶手杀害死者,系泄愤。

只是,经过大量走访得知,死者是个性格温和的好好先生,对任何人都笑脸相迎,和邻里关系和谐,在工厂里人缘也很好,从来没有听过他曾与人结怨,可排除仇杀。

此外,死者也没有任何感情纠纷,初步也可排除情杀。

萧遥看了看手上的资料,叹了口气道,“凶手会再次犯案。”

凶手精心策划,在现场留下极少的痕迹,很可能在死者死后还收拾过,显然是有预谋杀人的。

她没去看过现场,只是看了照片,得到的线索不多,即使知道凶手会继续犯案,她也一筹莫展。

杨蕾担心起来,“那怎么办?我们只能等吗?”

“上午的案子结案之后,老雷已经加派人手排查了,希望能尽快找到线索吧。”萧遥道。

杨蕾问,“目前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可以说没有。”萧遥点头,“那块石头,也就是凶器上,勾到一些手套上的pu,但经查,这种材质的pu很常见,a市有无数人戴这种手套。”

杨蕾忍不住骂,“这才刚过了年,这些凶手能不能让人有个好心情了!”

正说着,门忽然被推开,小路在门口急促地道,“城中村一条施工的巷子里发生了一起命案,头儿叫我们赶紧过去——”

萧遥闻言马上放下手中的资料,飞快地起身出发去案发现场。

薛明明因这次案件,在警局里受了委屈,下午下班后和上官惟出去吃饭时,被追问就忍不住吐露出委屈来。

上官惟某种闪过怒意,“很好。方万家他敢这样欺负你。还有那个萧遥!”

薛明明摇头,“这事和萧遥没关系,她没有奚落过我,还给方万家面色看了,你不要冤枉好人。还有方队,说到底也是我学艺不精……总之我只是跟你说说心里话,你不要又去找人|报|仇。”

“你是什么人?就算学艺不精也轮不到他说三道四,再说,你专业水平棒棒哒!”上官惟道,他的女人,岂能让人随便欺负的?

薛明明忍不住皱着眉头看向他,“你不要总是这样好不好?谁在工作中都会受委屈,难道都得去报复?”

“好了好了,我也就是说说。”上官惟给薛明明夹了一筷子菜,“别生气了,来吃菜。”

方万家拿薛明明当枪使,又反过来嘲讽,萧遥则抢薛明明的侧写成果,全都不是好人,薛明明心善不愿计较,他可没有这个菩萨心肠。

薛明明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见他愿意不去找人麻烦了,放下心吃晚餐。

刚吃完,手机就响了,又有命案发生。

薛明明飞快地站了起来,对上官惟说道,“又有命案了,我不能陪你了,你先回去吧。”

“我送你去……”上官惟拉住她的手,“你说你做什么职业不好,偏要做这种又脏又累又不能按时上下班的工作。”

萧遥到达案发现场的时候,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这个死者目测三十来岁,面部被砸花了,致命伤在后脑,凶器是现场的砖头,身上衣物干净整齐,和她手上那个案子几乎一模一样。

法医张姐看向她,“和免费公园那个一样,后脑勺受连续击打致死,头骨碎裂,死亡时间是下午五点半到六点。”

已经检查过的小路道,“身上财物也没有丢失,不是劫财。发现死者的是一个修路的工人,这里正在修路,前面有半段被围起来,施工队下午不开工,那名工人落了东西,回来找才发现的。”

雷国明道指派,“先去问清楚发现死者那个工人,再在邻近走访,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小路和赵方他们应了一声,飞快地离开了。

萧遥过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死者,又到围起来隔离线上看了看,自己试着跨过去,回来说道,

“凶手是女性,年龄25至35岁,身高163-170之间,未婚,文化水平低,收入偏低,纪律性比较强。力气比一般人大,可能是汽修厂的工人,也可以普通工厂的人,但经常需要搬货。她和两名死者都认识。”

雷国明一边点头,一边让人按萧遥说的方向去排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