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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波里流转的拳拳爱意看得谭振兴再次打了个哆嗦,心想这郑鹭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心仪谭盛礼的‘寡妇’比比皆是,哪个出身不比郑鹭娘强,谭盛礼凭什么看上她啊,低低嘟哝了几句,发现谭盛礼仰头直直注视着他,忙咧着嘴笑了笑,讪讪道,“父亲?”

“你恒表弟怎么样了?”谭盛礼垂眸,视线重新落在桌上的册子上。

谭振兴心口微震,笑着回,“好着呢,父亲不用忧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唐恒这人懂得审时度势,明面上不敢和他撕破脸,既是如此,他就恩威并施,总不能让唐恒毁了谭家得之不易的名声……顿了顿,他又说,“父亲,恒表弟上进,我教他读书识字,相信不久他就能独当一面了。”

谭盛礼轻轻嗯了声,继续记录学生们的情况,连银耳汤似乎都忘记了,谭振兴也不提醒他,等银耳汤凉透了,兀自端着去找郑鹭娘,“郑姨,碗我给端来了,父亲并不怎么爱喝这汤,之前是顾及你脸面不好拂了你好意罢了,日后莫再费心了。”

郑鹭娘心里想什么他动动脚趾头都知道,委婉地说道,“郑姨啊,你独自抚养恒表弟不容易,你放心,恒表弟宽厚孝顺,勤学刻苦,日后会好好孝顺你老人家的。”就别指望他们俯首帖耳的唤她母亲了,这辈子想都别想!

以防郑鹭娘用些下三滥的手段,谭振兴往谭盛礼面前凑的次数又多了起来,生怕郑鹭娘钻了空子,像看囚犯似的守着谭盛礼,以请教学问的理由常常半夜才回屋睡觉,几日后谭盛礼便看出了端倪,问他怎么回事。

谭振兴:“父亲事务繁忙,儿子想在你跟前尽尽孝道。”

这借口连乞儿都骗不过何况是谭盛礼,他叹气,“你自己觉得这话可信吗?”

谭振兴:“……”没办法,谁让郑鹭娘天天穿得花枝招展的在院子里借故与谭盛礼偶遇聊上几句,心思昭然若揭,恐怕也就谭盛礼心思纯正没往那方面想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谭盛礼,琢磨着怎么试探谭盛礼,肯定是不能直接问的,别谭盛礼没乱想结果因为他的话去关注郑鹭娘了,那岂不无心插柳柳成荫了?当然也不能拐弯抹角,否则谭盛礼定会起疑。

难得很啊。

思忖半晌,他艰难的开口,“父亲常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儿子看父亲日日操劳,害怕有人趁机……趁机图谋不轨……”

谭盛礼:“……”

自知形容不妥,谭振兴懒得解释,主动搬了长凳自己趴上去等着,甚至还拍了拍屁股,甘之如饴道,“父亲,打吧。”

谭盛礼:“……”

谭振兴以为挨顿打就糊弄过去了,哪晓得想岔了,挨完打的他没来得及松口气,但听谭盛礼轻喘着问,“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谭振兴:“……”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谭振兴自知瞒不下去了,老实道,“郑姨想入府做人后娘,儿子以为不妥。”

“说清楚。”

“郑姨想给父亲你做继室!”

谭盛礼:“……”

“胡闹,谁与你说的?”谭盛礼眉头紧蹙,他竟是不知自己与郑鹭娘竟被人误会了去,郑鹭娘是恒儿四姨,与他也算亲戚,怎么会招来这种话柄,不是毁郑鹭娘清誉吗?

谭振兴扯了扯嘴角,声音小了很多,“儿子看得出来。”郑鹭娘就差没将做继室的心思直接写在脸上了,别说他,连大丫头姐妹两私底下都问过他,他咬着下唇,视死如归道,“父亲啊,母亲积劳成疾走得早,儿子最遗憾的就是没能好好孝顺她,怎么能略过她去孝顺别的女人呢,父亲啊,你是要儿子的命啊。”

谭盛礼:“……”

说着说着谭振兴当真悲伤得不能自已,眼泪汪汪得哭了起来,其实他不太记得小秦氏的模样了,记忆里只剩她骨瘦如柴缠绵病榻奄奄一息的情形,年少不懂事,读书心猿意马,如今想来,真真愧对小秦氏生养之恩,对母亲的思念排山倒海的涌来,以致于他泣不成声。

谭盛礼:“……”

收起木棍,让谭振兴自己回屋反省,他已为人祖父,儿女情长于他如过眼云烟,怎么会对郑鹭娘有那种心思。

待谭振兴哭哭啼啼的出去,谭盛礼叹了口气。

关于这事,谁都没有多聊,倒是谭盛礼再遇到郑鹭娘会稍微避讳些,以免让人毁了郑鹭娘清誉,敏感如郑鹭娘,怎会察觉不到谭盛礼的变化,这日,她在院子里给树木浇水,唐恒来了,他鬼鬼祟祟的四处张望,确认周围没人后才跳到郑鹭娘跟前,眼含期待地看着郑鹭娘,“四姨,怎么样了?”

他还指望郑鹭娘嫁给谭盛礼主持中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