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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不如其父高。

文章差了点,明算却得了第一,工部尚书思索道,“微尘心有疑虑,不知能否当面问问他们?”

为了以示公平,其余人的名次皆以排好,就剩下状元和榜眼的位置,说到这,不得不说谭家另外位公子,文风细腻婉约,比江南人更甚,明算答得也好,答对了两道题,因担心被谭家人独揽前三让天下读书人不服气,他名次往后降了几名,探花则是明算同样答对两题的龚苏安,说来也怪,有大臣在龚苏安桌边站了会,明明看他答案全部准确,不知为何,考卷上的答案被他抹去,他把后边三道无解的答案给改了,如若不然,他们就不会犹豫选谭振兴和谭盛礼为新科状元,而是纠结他和谭盛礼的名次了。

今年殿试古怪事还真是不少。

谭振兴他们在外边候着,从早上到现在他们都饿着肚子,奇怪的是谁也不喊饿,谁也不说累,眼看日头渐渐偏西,谭振兴张了张嘴,很想说点什么,顾及不远处站着宫人,害怕言语不妥招来麻烦,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所有人都安静地待着,等待即将到来的时刻。

就在这种度日如年的氛围里,殿里总算响起了让他们为之振奋的声音,是位老公公的声音,尖细尖细的,“请众考生入殿。”

公布名次的时候到了,谭振兴迅速低头整理衣衫,端正神色,低着头入了宫殿,他站在最末,跟着前边人向上首的皇帝行礼,脑袋埋得低低的,不敢胡乱抬眉端详帝王。

宣布成绩的是刚刚喊话的老公公,声音变得悦耳起来,从最后名开始往前念,被念到名字的会去队列外边,和他们区分开,待前边五个名字都没有他的后,谭振兴乐得合不拢嘴,终于,他不是倒数了……

念了差不多十几个名字,谭振兴前边的人抬脚站了出去,谭振兴愣了下,随即激动得腿抖了下,差点握拳欢呼,想到这是金銮殿,天子跟前,费了老劲将心里的喜悦按了下去……没错,看到前人他就想到后边还有个掉尾巴的方举人,倒数十多个人都没他,多半是落榜了,他咧着嘴,看着地面兀自傻乐,等不知多少名,老公公念到了谭振学,还念了两遍,谭振兴高兴得差点哭出来,谭家总算熬出头了啊,两榜进士,或许达不到祖宗在时的威望,至少立起来了。

“呜呜呜……”尽管不敢哭出声,眼泪到底不受控制地从眼角冒了出来,他就知道,谭振学天资聪颖,又有父亲教导,高中不是问题。

这时的他都忘记没听到自己名字了,直到高台上的老公公突然止声,金銮殿骤然陷入针落可闻的安静,他才意识到,剩下三人没念了,探花,榜眼,状元。

谭振兴:“……”进宫前父亲明明说过自己有机会的,只要不犯浑……想想自己在策论和明算两场考试的表现,没有犯浑吧,真要说犯浑的话,就是明算考试了,他誊抄答案时篡改了前两道已得出的答案,将两道题硬答成无解,莫不是题目暗藏玄机?

如果他前两道题的答案是对的,那就说明他猜测有误,没准后三道题有解,自己方法不当算错了而已,要是这样,他也难逃落榜的命运了。

谭振兴哭不出来了。

“探花……徽州龚苏安……”

老公公的声音再度响起,谭振兴已经没了兴致,只想着回家后怎么向谭盛礼交代,明明能高中的结果自己犯浑,把正确的答案改成错的,而错的还是错的,他扁着嘴,心情跌落到谷底,以致于宫人唤他上前时,他整个人都是木然的。

“观这四份考卷,你们父子各有优劣,状元和榜眼皆在你们父子里,谁做状元,朕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皇帝坐在桌案前,语气威严,谭振兴露出茫然之色,啊了声抬起头来,看到天子威仪忙又低下头去,回想皇帝话里的意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他竟然最差都是个榜眼……结果和会试差得太多了吧,他咽了咽口水,偏头看向垂首不语的谭盛礼,后者脸上波澜不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谭振兴不行,他嘴角快翘到耳后根去了。

拱手作揖,朗声道,“学生的学问如何,是父亲教出来的,学生若有榜眼之才,父亲便是当之无愧的状元。”谭振兴还没被喜悦冲昏头脑,无论外人怎么称赞他,他都远不及谭盛礼,学问远远不及,品行远远不及,怎么好意思越过谭盛礼做状元。

他这辈子就没想过做状元。

榜眼,榜眼很好了。

他表了态,皇帝看向谭盛礼,后者叹了口气,“学生不敢当,论策论文章,振兴与我平分秋色,论明算试题……”说到这,谭盛礼顿了顿,心里悲喜莫辩,“振兴更有资格做状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