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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们齐声回答,“记住了。”

谭盛礼送他们出门,掌柜备了馍馍,想到自己霸占人家一宿的后院,哪好意思白拿人家的馍馍,花钱将其买下,又添了点小费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他们年岁不大,但做事有章程,不卑不亢,进退有度,与他刚到绵州时截然不同,谭盛礼欣慰至极,文章如人,看他们的文章谭盛礼就看得出他们较之前有很大的进步,做人亦是如此。

回到后院,方县令还杵在那,像石雕泥塑纹丝不动,谭盛礼轻轻唤他,吓得他跳了起来,“谭……谭老爷。”

任何读书人在谭盛礼面前都是自惭形秽的,方县令也不例外,他不求谭盛礼为他保密,只求谭盛礼给他留点面子,他自己辞官,他跪在谭盛礼面前,情真意切,像借谭振学的文章为自己扬名被拆穿后那样,谭盛礼问,“谭某还能再信你吗?”

方县令磕头,“求谭老爷给在下几分体面,在下感激不尽。”

想他几岁入学,寒窗苦读几十载才得进士,回绵州亲戚好友无不顶礼膜拜点头哈腰,想不到竟会落到这步田地,他满脸哀戚,“方某上有老下有小,名声蒙上污点会影响孩子们参加科举的,谭老爷大仁大义,还望给方某一个机会啊。”

说着,他已声音哽咽泣不成声,“十年寒窗苦,一朝入仕欢,方某是得陇望蜀乐极生悲啊……”

谭盛礼重重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方县令额头贴着地,掌柜过来时惶恐不已,“方……方县令,你这是作

甚?”

方县令抬头,满脸是泪,却看眼前哪儿还有谭盛礼人影,不由得怒从中来,愈发悲伤,方家族人众多,得知他考中进士,纷纷上门借钱,家里入不敷出,他不想些法子怎么行啊。

走出客栈,他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衙役从角落里钻出来,抬手搀扶他,砸吧着嘴说,“大人,那位谭老爷是个大人物。”

昨日来时他没打听清楚,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大人,眼下咱们怎么办啊。”

低头望着搭在胳膊上的那只手,方县令嫌恶的拂开,他是正经科举出身,最看不起街头混混,想到自己竟与这么个玩意为伍,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心生埋怨,“你还有脸说?要你们做事谨慎点,这次冲撞到贵人了吧。”不说谭盛礼在京城的威望,单说在绵州,衙门都得看他面子。

而他不过区区县令,方县令拍了拍衙役抓过的地方,眼底闪过丝阴狠,“我辞官归隐,你们另谋出路吧。”

衙役慌了,他以前名声恶臭,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好不容易做了衙役名声好点,哪舍得继续回去当地痞,他问,“是不是谭老爷准备把我们的事上报朝廷?要我说啊大人,你还是心肠软了点,左右在咱们地界,那人是死是活还不是咱说了算?”

无毒不丈夫,对付那种读书人,还是得用拳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