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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振兴哭不出来了。

“探花……徽州龚苏安……”

老公公的声音再度响起,谭振兴已经没了兴致,只想着回家后怎么向谭盛礼交代,明明能高中的结果自己犯浑,把正确的答案改成错的,而错的还是错的,他扁着嘴,心情跌落到谷底,以致于宫人唤他上前时,他整个人都是木然的。

“观这四份考卷,你们父子各有优劣,状元和榜眼皆在你们父子里,谁做状元,朕想问问你们的意思。”

皇帝坐在桌案前,语气威严,谭振兴露出茫然之色,啊了声抬起头来,看到天子威仪忙又低下头去,回想皇帝话里的意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他竟然最差都是个榜眼……结果和会试差得太多了吧,他咽了咽口水,偏头看向垂首不语的谭盛礼,后者脸上波澜不惊,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

谭振兴不行,他嘴角快翘到耳后根去了。

拱手作揖,朗声道,“学生的学问如何,是父亲教出来的,学生若有榜眼之才,父亲便是当之无愧的状元。”谭振兴还没被喜悦冲昏头脑,无论外人怎么称赞他,他都远不及谭盛礼,学问远远不及,品行远远不及,怎么好意思越过谭盛礼做状元。

他这辈子就没想过做状元。

榜眼,榜眼很好了。

他表了态,皇帝看向谭盛礼,后者叹了口气,“学生不敢当,论策论文章,振兴与我平分秋色,论明算试题……”说到这,谭盛礼顿了顿,心里悲喜莫辩,“振兴更有资格做状元。”

尽管他没有看谭振兴的考卷,但皇帝把他们父子叫到前边问此事,说明谭振兴明算答得比他好,至少答对了三题,明算和策论比重相当,谭振兴做状元实至名归。

父子两互相谦虚推辞在皇帝的意料之中,他问谭盛礼,“他的学问是你教的,朕看你最后三题并没做是为何?”

他翻了谭家四人的考卷,谭振兴答对了三题,谭振学答对了两题半,谭生隐答对了一题,谭盛礼并非浪得虚名,教出来的学生有真才实学,既是如此,自己怎么就不答完呢?

第130章

面对皇帝的问题,谭盛礼不知从哪儿说起,上辈子他已读遍万卷书,还做过会试主考官,本比在场的考生更具优势,以他的学识本就占了便宜,怎么好意思占尽所有便宜?假如他全力以赴高中且摘得状元,让那位为了状元寒窗苦读日学不辍的读书人做何感想,他的参与已经挤掉了一个人,不该再得寸进尺,不答最后三道题是他心里还存有廉耻心罢。

再者,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属于他的数百年已经过去了,而年轻人的数百年才刚刚开始,不该因为他而阻碍其他人该得到的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