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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走吧。”

小厮茫然,望向人流里那袭月白色长衫的身影,纤尘不染,气质独特,他道,“能得老爷敬重,谭老爷定有与众不同之处。”

“是啊……”

主仆两感慨的时候,谭盛礼回了大学,未进门,就有人和他说了国子监的考试成绩,谭振兴他们拔得头筹,四十道算学题全部正确,整个国子监也就四个人而已,试想,如果谭盛礼也去了,谭家四人就能媲美整个国子监了,楼里的读书人既震惊又羡慕,谭家人没有参加过任何文会,经过这次考试,名声定为为天下人知。

故而,巴结的有之,讨好的有之,诚心请教学问的亦有之,不过更多的人是问谭盛礼参不参加明天考试。

谭盛礼的文章登峰造极,去了更为谭家锦上添花,多好的事!

“谭某就不凑热闹了吧。”谭盛礼淡声回答。

众人遗憾,多少年来,除去江南鲁州两地的书生,少有能赢过国子监学生的,谭家几位公子深藏不漏,明算这场已经震惊四座,明后两天不知还会有怎样精妙绝伦的文章问世,他们已经忍不住期待了。

谭盛礼仍是那副荣辱不惊的模样,上楼时,远远听到房间里传来说话声,谭振兴声音洪亮,声线特别,隔着距离谭盛礼也能分辨出来,他步伐微滞,不动声色地上了楼。

房间里坐着很多人,七嘴八舌的谈天说地,谭振兴坐在中央,春风得意,谭振学和谭生隐则坐在旁边圆桌看书,乞儿夹在两人中间,时不时的朝谭振兴投去无奈的目光,众人高谈阔论,除了聊诗词文章,还问谭振兴他们平时怎么学习的,谭振兴张嘴就来,从惠明村砍柴,绵州挑水,平州打土匪……没有和学习有关的任何事儿。

就他那抑扬顿挫的语调,比说书人还富有情感,乞儿问,“谭老爷什么时候回来啊。”

谭振学想说不知,无意间抬头看到门口的身影,起身问候,“父亲回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极容易淹没在嘈杂的人声里,然而旁边霎时安静下来,谭振兴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高亢的声音瞬间沉淀下去,悻悻道,“父亲……”

谭盛礼没听清,望向桌上的纸,问谭振学,“今日功课写得怎么样了?”

谭振学道,“在写。”

谭盛礼歪头,看向被簇拥在正中央的谭振兴,后者心咚咚直跳,语气磕巴起来,“没……没来得及呢。”

谭盛礼出门前留了功课,最初他们打算考试完就回来做,后来去了码头,奈何楼里的读书人找去码头,死缠着要请教他学问,秉着乐于助人的态度,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谁知他们不满足,又问自己平时怎么做学问的,做学问不难,难的是身体康健,唯有身体康健做学问才不会觉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