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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振学注意到他衣领绣有柳字,但不知他真正姓什么,他先介绍自己,直截了当地问今日工钱,管事面露戒备,“不知公子打听工钱所谓何事?”工钱是定好的,每家每户都给这么多,偶尔主子心情好会给赏钱,看谭振学书生打扮,面相和善,他说了工钱。

五十斤麻袋六文钱,三十斤麻袋四文钱。

和以前相同,谭振学拧眉,管事看他神色不对劲,“可是有何不妥?”

“没有。”都是这么给的,是杨府管事多给了,他道,“昨天工钱突然涨了,在下心生好奇问两句而已,没有其他意思,还请管事别多想。”

同为管事,杨府管事涨工钱的事管事自然有听说,出门时也曾和主子提过此事,主子说杨府有意讨好某些人而变着法子更改规则,他们用不着效仿,维持原状即可,想到这,管事瞳仁骤然放大,他差点忘了,杨府想讨好的人或许就是眼前的书生。

谭振学,帝师后人,杨府有如今的地位都是托帝师的福。

他拱手作揖,“见过振学公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振学公子见谅。”

“管事认识我?”谭振学愕然。

管事点头,想说京里各大府邸恐怕没人不知道谭家人罢,帝师去世,谭家迅速的没落搬离京城,最后回归乡野,几十年间不曾出过人才,朝堂政权更迭,像谭家自然没落的寥寥无几,数十年过去,老人教育子孙最爱以谭家人为例……

谁知,谭家又出了个品行高洁,受人敬仰的人物,据说所到之处,尽是百姓和读书人的赞美声,其文章更是登峰造极,不输当年的帝师,别看京城风平浪静,私底波涛汹涌着呢,众人都在观望,观望谭家人在会试的表现,又或者将掀起怎样的波澜。

出乎意料的是,谭家人低调不张扬,进京后就安心学习……以及扛麻袋挣钱。

管事拱手,“振学公子文采斐然,风姿卓越,小的怎会不知道呢?”

明显的客套话,谭振学还礼,“管事谬赞了。”

管事不知谭振学是否清楚杨府涨工钱的目的,抱着交好的态度,他委婉地提了两句,谭振学若有所思,后边的谭振兴则满脸困惑,待两人交谈完,谭振兴拉着谭振学去凉亭,“他什么意思啊,杨府是看在我们的面上涨工钱?”怎么回事啊?

“再问问吧。”知道缘由,再问摊贩打听杨府的事就容易多了,万万没料到当今户部尚书杨明诀受益于谭家书籍,可和他们有什么关系,祖宗的书是杨家人堂堂正正花钱买的,从中悟到道理是他们有本事,完全没必要想方设法的来讨好他们,比起梁州拿祖宗的书垫桌脚,平州两文钱都没人要的情况,祖宗应该乐于看到有人融会贯通凭本事改换本庭的罢。

对杨府管事的做派,谭振兴感慨,“是个实诚人啊,不愧是尚书,其远见卓识不是旁人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