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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算学,还有策论,题目很简单:乞丐行乞分人乎?

这题容易,毕竟身边就有乞丐,等乞儿下学回来,谭振兴就问他乞讨时分人不,乞儿不明其意,回忆半晌,思考道,“分人的。”比如地痞无赖,他见着就跑,不敢上前乞讨,但如果是牵着孩童的老妪妇人他则积极很多,以前他说不出原因,以为她们面善,读了书之后他就懂了,女子心软,弱小面前更易产生怜悯,尤其是生产不久的妇人,爱屋及乌,看到别人家的孩子不自主的会露出善意。

乞儿经验丰富,从地痞无赖到衙门大人都有讲,谭振兴好奇,“读书人呢?”

乞儿沉默,碰到读书人,他少有主动上前,怕打扰他们探讨学问,又怕耽误他们时间,识趣的不往读书人面前凑,究其原因,乞儿道,“科举艰难,书价又高,我不问他们要钱,而且他们走路在和人探讨学问,没有心思关注其他人。”

他看到的读书人都很刻苦,有伴儿的读书人低头问功课,没伴儿的低头看手里的书,很专注的。

别说,谭振兴想想自己,还真如乞儿所说,他走在街上很少注意其他,卖柴卖水时专心吆喝,除非有人抢他生意博他关注,否则他不注意身边事情的。

他又问乞儿几个问题,乞儿回答得严肃又仔细,生怕害得谭振兴文章出现偏差。

不得不说,和乞儿聊过后谭振兴大有收获,要他说,这个问题用不着考策论,做经义题就行了,两刻钟就能完事,他沾沾自喜的研墨铺纸准备写文章,却看谭振学和谭生隐温习以前做过的功课,完全不着急写文章,他顿笔,隐隐觉得不对劲,不是他们不对劲,是谭盛礼,谭盛礼博闻强识,既然指出是策论肯定有他的道理,他提笔就写好像太草率,思忖片刻,决定等明日去码头问问乞丐回来再动笔。

然后,他就后悔了,因为不同答案背后的原因五花八门,有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行乞专挑陌生人讨的,有说码头的杂工摊贩没有同情心吝啬的……千奇百怪的原因里,有个最让谭振兴无法接受……有个乞丐竟嫌码头的杂工摊贩皮肤黑长得丑拒不向他们乞讨……

天子脚下,连乞丐都有自己独特的行乞原则,谭振兴大开眼界。

“这位公子,你长得好看,我最爱向你这种人行乞了……”说着,乞丐递上自己面前的破碗,歪着嘴笑,“公子,行行好吧。”

笑容腻歪,吓得谭振兴拔腿就跑,跑到凉亭里,惊魂甫定的拍着胸脯顺气,心想果然是他想简单了,这文章不好写,缓过神来,他去找谭振学和谭生隐,领工钱后两人坐茶铺喝茶,悠闲得很,两人叫他也去,他嫌喝茶要花钱拒绝了,此时口干舌燥顾不上了。

灌了两杯茶,他说起打听出来的结果,乞丐行乞不就为了有口饭吃吗,怎么挑三拣四的呢,半点没有乞丐的觉悟,像乞儿就很好。

于是,在文章里,他着重表扬了乞儿……

谭盛礼看了他的文章后,久久没有说话,谭振兴心里没底,“父亲,不好吗?”

“文章立意明确,用词流畅,不能单纯以好坏来定……”谭振兴的文章,融入了他的行为处事,从某方面而言,谭振兴做得很好,“看看振学和生隐的文章罢。”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谭振兴的文章成熟许多,且有明显的风格,无论将来走哪条路,不违背正道就行,谭盛礼不吝啬的夸奖他,“你这次的文章可圈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