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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和谭家渊源深厚,京里人都说杨府有今天是托谭家帝师藏书的福,老爷深以为然,提到谭家既敬畏又轻视,敬畏帝师学识深厚,哪怕学点皮毛都能在朝堂有这般建树,如果能熟读其所有书籍,又该登峰造极到何种程度啊,至于轻视,则轻视帝师子孙,家有藏书却不懂珍惜,为了享乐连父辈遗志都舍弃了,不配为谭家子弟。

故而听闻谭家出了位风骨清奇光风霁月的人物,老爷很是关注,派人盯着谭家人的动静,不曾想他们会找到码头来,想到老爷书房的藏书,管事感叹冤家路窄,怀疑谭家是冲着祖宗书籍来的,毕竟京城上下的人都知道谭家藏书在杨府,他们如果上门让老爷归还书籍,老爷就难做了。

他已经派人通知少爷去了,此番先来探探谭盛礼的动机。

“杨管事。”谭盛礼身量比管事稍高,眼神不期然的落在他图纹繁复的衣领上,衣领右边,绣着小小的杨字,他恍然,“可是给管事添麻烦了?”

载货的船只已经靠岸,谭振兴站在岸边等待扛麻袋,阳光明媚,三人站在人堆里格外显眼,谭盛礼解释,“还望管事别多想,犬子整日在屋里读书,有心给他找点事做而已。”纸上得来终觉浅,唯有亲眼去看,亲耳去听,亲眼去看,才不会纸上谈兵,泛泛而谈。

他神色坦然,管事倒不知说什么了,沉吟片刻,低眉顺目道,“不麻烦,小的问问而已,扛麻袋辛苦,害怕几位少爷承受不住。”

养家靠谭家的书从武将转成文官,谭家人却沦落到给杨府做苦力活的地步,传出去对杨府名声不好。

“多谢管事提醒,他们天天砍柴贴补家用,习惯了。”

管事语塞,好在他派去知会少爷的小厮回来了,他行礼,“小的还有事处理,先行告退。”

说着,他大步走向小厮,“少爷怎么说?”

“少爷说给谭家人两百两银子,让他们以后别在咱面前晃了。”

管事皱眉,看了眼目光平视着前方的谭盛礼,直接给钱谭家人怕不会接受,他想了想,“去问问老爷的意思吧。”京里多少双眼睛盯着,行错半步就被惹来话柄,杨府好不容易摆脱武将的头衔,如果因此事又被人们品头论足说是武夫出身,老爷不得气死啊。

小厮瞟了眼岸边扛麻袋的读书人,“是。”

谁能想到,堂堂户部尚书府,会因谭家人的到来乱了阵脚呢,谭盛礼亦不知,他走向扛着麻袋走路颤巍巍的谭振兴他们,问他们,“重不重?”

谭振兴嘴角勉强扯出抹笑意,想说不重,可不争气,眼泪哗哗的往外涌,啜泣道,“重。”

五十斤比想象中要重得多,麻袋落在肩头的刹那,连人带麻袋差点撞地上,顾及周围有很多人看着硬生生憋住了,“父亲……京里人的钱不好挣啊。”谁说的遍地是黄金,骗人呢。

“没事,慢慢就习惯了,五十斤太重就三十斤罢。”谭盛礼跟着他们,说话分散他们的注意,奈何几人动作慢吞吞的,被后边人赶超……